飄天文學 > 魔道之遊戲人生 >八O八、無期流浪(43)
    楊燁的電話號段早已改組,搭接的是控制在天道公司手的衛星發射塔,此前通用全國的無繩電話號碼不僅格式錯誤,算格式跟數據完全相同,也撥不過去了,由六龍灣跟全球各界的通訊聯繫渠道,必須接連轉檯才能撥通。 .

    時局混亂對民生的嚴酷打擊,通訊渠道的障礙只是最輕微而渺小的角落。

    春懷樓得知這個現象,也只能無奈苦笑,僅剩下最後一條渠道,或許還有機會聯繫到當初這羣魔道好友,但在互聯全面癱瘓的今天,登錄魔道也成了妄想。

    他時時取出貼身收藏的遊戲頭盔,在寂靜的夜裏,在流浪漢或沉悶或嘹亮的鼾聲,念及魔道此一去不返,那當真是傷感無,甚至諸妻子的拋身離去,還要更感遺憾。

    那不過是一款互聯遊戲,曾經作爲對擬真體驗的好,玩了半年後認識了豪爽的錢貓,經引薦結識了富貴妹、狂暴豬、炎神,包括改變了這幫好友命運的野山梨,再接下來,是那個跟春懷樓意氣相投的火羽邪雲了。

    往事歷歷在目,富貴妹的耿直和嬌癡可愛,何方靜天仙般的麗色,炎神的靈動和果敢,愛開玩笑的狂暴豬、錢貓,那個傻里傻氣,但一向對朋友極爲關照的野山梨……還有那個向來尊崇霸權主義,腹黑而行事果決的火羽邪雲,那是春懷樓最願意畢生投靠的遊戲內外的王者。

    但這一切輝煌也好,溫暖也好,皆如陽光下的煙塵般隨風散去,彷彿這段最足珍視的人生歷程從未發生過,春懷樓非止被打回了原形,且隨着這場舉國動盪的大趨勢,跌入了萬丈深淵。

    好在跟這家商行的老闆相處良好,老闆叫趙瑞,五十一歲了,聘用春懷樓不過數日,卻相處得越加默契,他越來越看重春懷樓的本事。

    這家商店門點是對外終端,卻並不以普通零售貨品爲主要利潤來源,趙瑞是聯繫生產廠家的遊端進貨,貨品的主要輸出渠道是批發給官方。當然開個門點索性也不存在租金,地方的行政口鼓勵創辦實業,以刺激市場的自發繁榮爲備用目的,將這三間處在鬧市區、昔日價值驚人的門點,直接分派給了趙瑞,辦理了地方認可的合法執照和房產權證,在這門市冷清的整條街道,再無第二家日用品商店,倒也一枝獨秀。

    來商店買東西的人是極少的,有時候整天連一個人都看不到,趙瑞倒也甘之如飴,他根本不在乎開店賺不賺錢。

    春懷樓提出幾個意見,一是將展櫃式樣重新擺放,醒目的位置放大米、白麪、發糕、麪條、炭爐、袋裝煤球、鎢絲電加熱爐竈等主食和生活用具,不爲好看,純爲吸引目前民衆最關注的物資所需;二是以成本低廉的小糖果和用料小巧的粗糧糕餅放置在櫃檯,打出條幅廣告,請過客限量試喫,藉以吸納人氣,造成一種門庭若市的虛假繁榮,這在不遠的將來,當產業格局恢復到一定生氣的局面,自有莫大的隱形好處。

    趙瑞從善如流,按照春懷樓的想法去處理,卻萬萬沒想到,這麼兩個小小的格局變動,帶動的人氣驚心動魄!且隨着試喫人員的留連不去造成的繁榮景象,零售方面也跟着大步崛起,大量從事勞務的精英人士紛紛撲入這家店面,或買或觀望,給這個死氣沉沉的商店帶來的新氣象,說是舊貌換新顏也不爲過。

    押貨搬運員春懷樓的工作方向,很快遭到調整,趙瑞打定主意要把此人留在店裏,他也完全沒想到,居然撿到寶了!同樣是人,人家這思維能力爲什麼能達到這種程度?

    春懷樓的薪水與次周便漲到三百,趙瑞生怕把這人給弄丟了,很快給他安排住房,是二十四小時有熱水的那種接通光、電生活能源的房子,並且承諾此後的生意開展,給春懷樓一定例的分紅,只看近來的貨品出入結算盈餘,這個年輕人的價值仍大有發掘的餘地。

    其實相對開商店、打理商行這種傳統百貨業的營銷,在當前的時局下,改進以激發民衆購買力的空間並不大,有工薪收入、願意消費的精英階層畢竟只是極少數,春懷樓也沒有更多突出的好辦法。

    但當地行政機構結合貿易團體推出了種種革新的方案,大力發展傾向於民生物資刺激實業的舉措,春懷樓還是能從其間發見一絲百廢待舉的希冀。

    對商店內外的打理安置,春懷樓手極快,數以百計的商品分類,數以萬計的規格款式,在他無不牢記於心,隨口能報出零售和批發價的不同,分派安置方面從容不迫,趙瑞對此也是大感驚豔的,這個年輕人的腦子猶如一臺精密運算的計算機,簡直天生是幹百貨的料子!

    眼下的狀態,春懷樓有了住房,有了相對高昂的收入,更取得了當地居民的戶籍證明,生活方面已十分安逸,安逸之下,不免思東想西的情緒越加焦躁。

    他在認識楊燁之前,可能沒有多少大理想大目標,娶了個漂亮老婆,遊戲玩得也輕鬆愜意,原本以爲這一生這樣樸素知足地過下去,但嚐到了手握大權的甜頭之後,如今可是鴻鵠之志再難抑制,加妻子的離去,對他的刺激尤爲強烈,得到趙瑞的器重之後,想法更變得多樣化,絕對不會甘心守着這點百貨業小打小鬧的。

    但也是想想而已,百貨業是跳板,工作也是爲了溫飽的考量,在時局沒有恢復到健康有序的狀況之前,這種生活無疑仍要繼續下去。畢竟在客戶眼,在普通流民眼,他的境況已經很令人羨慕了。

    週一下午生意清淡,黃昏時分趙瑞接了個電話,兒子一家來到c市,他急忙交代幾句,徑行離去,亂世之下,天倫之樂可不是一般人能享用到的。

    “你看看要是閒的話,早點關門吧。”趙瑞說着笑起來,調侃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一個人怎麼能行?得找個暖被窩的呀,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

    春懷樓心下一陣沉鬱,卻強笑道:“不用不用,不着急,謝謝老闆。”

    “呵呵,行吧,你可不是池物呀!”趙瑞的手指遙遙虛點着他,便轉身離開了。

    春懷樓但笑不語,點了根菸。也不知道爲什麼,物資匱乏到如今的局面,香菸這玩意倒售價不貴,最便宜的那種只要兩塊錢一包,顯然在民生崩塌之時,捲菸產業卻得到了極爲優先的大力發掘。他以前不吸菸,剛學會沒幾天,很快成癮,煙霧繚繞間,前塵往事亦如浮游在半空或濃或淡的煙線,帶來一股令人爲之沉迷的凝重和迷茫。

    “老闆,能不能……”一個年輕女子揹着單肩包,站在商店外的櫃面前,語聲卻有些怯然,話剛說出口止聲,雙頰倏忽間浮起了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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