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魔道之遊戲人生 >八O九、無期流浪(44)
    “我大概能。請()”春懷樓定睛看過去,不禁眼前一亮,隨口開了句玩笑,那女子瞪大了眼睛,根本沒理會過來他的幽默,他不禁失笑搖頭,問道:“要來點什麼?”

    “我想要一點點低燃煤球,燒起來很慢的那種……只要一斤好!”女人面貌姣好,彎彎的劉海蓬鬆而又很自然地垂在額前,襯着漆黑的眉頭下明亮的大眼睛,鼻樑也纖細而挺直,面部肌膚白皙而乾淨,小巧的脣瓣和圓潤的下巴,加明黃的短袖襯衫,年輕而俊俏,不算特別漂亮,但屬於那種看起來很娟秀的感覺,十足的軟妹子。

    春懷樓戴薄膠手套,隨聲取了二十顆鵪鶉蛋大小的煤球,置入塑料袋,注目過去,意示詢問。

    “我還要一個鎢絲爐,我們家很快要通電了。”女人的語聲流暢起來,帶着一絲驕傲,“然後,再給我十方奶油麪包吧。”

    十方面包是正方體磚形的麪包,重較大,一個成年人每餐一方面包足以果腹。春懷樓一一取過裝袋推過去,說道:“麪包四十,鎢絲電爐五十,一共九十……煤球送你了,不要錢。”他說着眼神坦誠地看過去。

    女子卻張大了嘴,似乎這個價格有些出乎她的預料,到底是嫌貴還是嫌便宜,春懷樓看不出來了。

    好一會後,女人說道:“我能不能先賒賬?我的意思是說,我有信用證,可以抵押在你這裏。”她取出一張pu材質的卡片,從櫃檯推過去。

    信用證是當地行政機構發行的另一種形式的代用券,用於務工人員先支付後償還的一種手段,因爲務工人士肯定是有薪金酬勞的,想賴賬還有律法的制裁,類似於數月前的信用卡,但透支額度相當有限了,是根據務工人員的基本月薪來計量透支限。

    春懷樓也不以爲意,接過信用證在小型電子卡座隨手刷過,直到顯屏呈現出餘額,這才怔住了。

    “你的額度已經用光了……只剩十五塊錢。”春懷樓看過去說道,心下也帶着惋惜,卡顯示出一個男性化的名字,這個娟秀女子的丈夫顯然工作方面不太順利,透支額度還不到五百,遠遠及不他在商店打工的酬勞。

    “我可以……我們可以還清的,要麼我給你打個欠條好嗎?”女子焦慮不安地說道,但見了對方的神色,不禁更加愁容滿面,口猶自絮聲道:“我們有個小孩,剛出生才六週,你知道他一個月的工資才五六百,真的太難了,能不能……求求你好嗎?”她果斷將乞憐的姿態溢於言表,可憐巴巴地看着春懷樓。

    “不能。”春懷樓搖了搖頭,不是他狠心,只是他沒有那麼多氾濫的好心腸,時局如此,同情心已無生存的土壤,那只是自取滅亡的行爲。

    “求求你……”女子顯然心灰若死,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我們一定可以還清的,他下個月會換工作,他的薪水會提高……至少三分之一!我們不會欠你錢的。”她眼涌出一汪淺水,搖搖欲墜的樣子,的確是嬌弱而引人同情。

    “很抱歉,商店不是我的,我也是個打工的,我要敢這麼幹,下一步可能會……”春懷樓語聲忽然一停,目光斜視而下,那是女子挺秀姣好的胸襟。

    女子立時察覺,潔白的雙頰浮起了紅暈,清秀的臉卻更透出一抹嬌豔,她下意識縮了縮頭。春懷樓也察覺了她的察覺,卻並不打算束縛自己的慾念,說道:“除非……”除非什麼,自然無須多說,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算算的確有很久未曾近距離接觸過女人了,自從妻子離去之後,春懷樓的暴怒和焦灼持續了好幾天,總算恢復過來,踏出了逃荒的步伐。

    越是情況窘迫越要振奮精神,但原址肯定住不下去了,萬一在街頭碰到了妻子跟別的男人勾肩搭背的模樣,春懷樓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所以他拒絕自己進入那樣的窘境,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種屈辱的經歷,不會成爲壓垮他的動力,終有一天他會走出陰暗的局面。

    看着女子猶豫不決的神態,嬌柔的模樣,透過充分的理智,春懷樓覺得自己有點兒可恥,但並不打算退縮,反而隱隱感到心下生出絲絲快慰之情,光天化日之下,生理未必生出多大的渴望,但情緒卻尤爲緊張。類似的事件他也見過,甚至親身經歷過,途的那個形容邋遢的女孩爲了得到他手的一塊雜糧餅,已經把自己的半身袒露出來,但春懷樓到底還是拒絕了,將麪餅交到了女孩小巧而骯髒的手,毫不猶豫地掉頭走。

    那女孩實在太小了,也許十五歲,或者,不到十三歲?

    春懷樓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亂世求存,這是他唯有過的一次仁慈表現,他下定決心,此後再也不會那麼做。

    女子咬緊下脣,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般,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忽然說道:“那你……跟我來!要快一點,我丈夫六點會回家了。”

    春懷樓愕然片刻,隨之便興奮起來,連忙收拾打包物品,正待拉下鋁質捲簾門,女子又道:“我還想要一罐酸奶,一卷……不!兩個西紅柿。”

    “行!”春懷樓心下冷笑,卻答得爽快之極,隨手取過兩隻西紅柿裝袋,微一猶豫,又多放了四個進去,這才置於一個大體積的牛皮紙袋,一併帶走。

    兩人亦步亦趨,始終隔着兩米多的距離,不到十分鐘便走進一個連棟矮樓割據出的巷子裏,再左轉右折,春懷樓跟着她步行到三樓,便在一座新修的屋子前停下。

    女子從牛仔短褲的淺口袋取出鑰匙,啓門入內,春懷樓隨步跟進去,屋子廳堂都顯得狹窄而空曠,傢俱很少,尤爲突出的是一張距地面三十公分的矮矮的圓桌,尚未安裝輸電線路,採光度也不強,在黃昏時分便很有些陰暗了。

    女子問道:“你想要在哪裏?”她雖強作鎮定,但這話說出口,臉色仍然起了濃烈的化學反應,紅撲撲的。

    “我都行。”春懷樓環顧一圈,隨口答道,其實到了這樣的民居所在,他已經有些打退堂鼓了。

    進來的時候還是靜悄悄的,這兩句一問一答,裏屋忽然傳出咿咿呀呀的嬰童哭泣聲,春懷樓的臉色也驟然變了,變得通紅,說不出來的難堪。

    “你稍微等一下啊,之前給孩子喝過米湯的……你等會兒,我馬好。”

    女子輕聲而急速地說道,一溜小跑進了裏屋,摟着孩子搖晃拍撫,又來到廚房,從爐膛虛掩的煤爐取下一個瓷壺焐煲,吹幾下熱氣嚐了一小口,覺得溫度適,倒出一些米湯在帶有奶嘴的膠壺裏,便喂到孩子口,嬰孩卻兀自叫嚷拒絕,這看來是尿急……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了,女子很快來到堂屋裏,卻已空無一人,門扉虛掩下極爲陰暗的環境裏,那隻碩大的牛皮紙袋被擠得滿滿的放在矮桌,旁邊還有一張pu卡片,那是她丈夫的信用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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