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父您怎麼樣了藥呢,伯父您的藥放哪了”

    她嚇的臉都白了,手忙腳亂地去翻公文包,坐在駕駛位上的沈父已經從口袋裏摸出兩粒藥丸塞進了嘴裏,急促的喘息聲這才漸漸平穩下來。

    她長呼一口氣,隨即不贊同道:“伯父,我覺得您應該讓伯母和君澈知道您的真實情況,您這樣瞞着,實在是太危險了”

    “小北,知道我爲什麼要把你單獨叫出來嗎我就是怕你把實情說出來,你伯母她心臟不好,我不想讓她再爲我操心,君澈他又剛剛接手公司,我也不想讓他再爲我分心,再說了,我這病是過敏性的,平時只要注意點就行,沒什麼大礙。”

    “可萬一再發生今天這種情況怎麼辦”她有些着急,情緒也跟着激動起來,“萬一君澈他明天再給你喝摻了花生的牛奶怎麼辦”

    “所以我才把你叫出來啊,你去給商家聯繫一下,交待他們以後千萬不要再在牛奶裏摻雜花生,就說家裏有人對花生過敏。”

    沈父啓動車子,又叮囑道:“不過今天這事千萬不要告訴君澈,要是讓他知道他好心好意給我端了一杯牛奶,結果那杯牛奶卻差點要了他老子爹的性命,那他這個做兒子的還不得內疚死”

    “可是”

    “好啦,不糾結這些了,照伯父的話去做就是,伯父答應你,今後一定會注意點。”

    “好吧,我等下就去找那個商家。”

    她有些不情願地應了,可臉上還是帶着一抹不贊同的神色,沈父的呼吸忽然又急促起來,表情痛苦地用手捂住胸口,並且連帶着把方向盤也帶偏了,車頭筆直地朝路側的濱河衝去

    她嚇了一跳,大叫一聲猛地就去打方向盤,哪曾想過於慌亂,竟不小心把車上的行車儀打飛,而與此同時,車子一頭撞進了濱河

    “伯父,伯父”

    躺在病牀上的人兒滿頭大汗,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響,猛地睜開眼睛。

    “小北小北你終於醒了”

    有人急急從衛生間奔出。

    餘小北扭過頭,有些茫然地看着鬍子拉碴的莫野。

    他應該是剛剛洗過臉,臉上還有晶瑩的水珠,見她睜開了眼,喜的擡手抹掉臉上的水珠奔到病牀跟前,想要把她抱進懷裏,卻又害怕不小心碰到她脖子上的傷口,兩隻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杵在半空中。

    餘小北混沌的意識清醒了一些,看了看他眼中遍佈的紅血絲,眨眨眼,忽然伸手捏了捏他鼻子。

    指尖傳來微微的暖意。

    這是人體的溫度。

    她沒死,她還活着

    眼淚忽然就奪眶而出,莫野一愣,隨即眼中浮上一抹濃濃的心疼,將她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上,柔聲道:“傻丫頭,哭什麼該哭的人是我好不好知道嗎,這些天差點被你嚇死我不管,你以後必須得想辦法補償我,好好安慰安慰我這顆爲了你受傷的小心靈”

    那般無賴的樣子,看得餘小北怔了怔。

    恍惚間想起,十六歲那年,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替她擋下了從天而降的吊燈,肩膀被扎穿一個洞,他當時躺在病牀上,也是這樣的無賴。

    他說:“餘小北,我因爲你受傷了,你以後必須得想辦法補償我,好好安慰安慰我這顆因爲你受傷的小心靈”

    時隔九年,同樣的話語出自同一個人之口,聽起來依舊是那麼的溫暖。

    可她又能怎麼補償他呢

    她很快就會變成瞎子,從昏迷中醒來後,視線的能見範圍,已經不足兩米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還沒有失憶,她還記得他是誰。

    可誰又能知道,腦中那塊淤血會在何時奪去她的記憶

    眨掉眼中的淚珠,勉強衝他笑了笑,啞聲道:“來世補償你。”

    病房外,正要推門而入的沈君澈,聽到這句話後,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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