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隻是用菸袋敲了敲旁邊的石頭,不再說話。
“阿多,我們被困,是不是你做的?”我走前去拽住了他的右手,雖說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空蕩蕩的袖口還是讓我走些難以接受。
他回頭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像是牆壁的冰棱一樣,我不禁鬆開了手。
狐狸前將我護在身後說道:“是你是你,不是便不是,大男人,瞪一個女孩子幹什麼?”
我扯了一下狐狸的袖子,“我沒事,你說話別這麼衝。”
“我只是……”
“好了。”我寬慰狐狸道:“他既不肯說,我們也沒必要吊着他,跟他回去吧,然後我們去做我們的事兒。”
阿多抽了口煙看了看我,笑道:“小姑娘心性還挺高,嶽啓教你教的不錯。”
我不想再理會這個怪人,拉着狐狸的手往外面走,反正來的時候我已經記過路了,不用阿多帶路也是可以的。
“嶽啓從來沒有跟你們提過我嗎?”阿多見我們不理會他,便開始跟我們說話。
我聽他這句話,雖然還是很不想理會,但是卻想要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我回頭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和啓叔究竟有什麼糾葛?”
阿多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東西很多,我看你心性很高,也算是和我有緣,我當講個故事吧。”
阿多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起了陳年舊事。
“我和嶽啓認識,那是在解放的時候了。”
1949年,面派遣了一支隊伍前往崑崙山駐守,阿多是那個時候被派到這裏的,他已經在這裏待了六十多年。
六十多年?可是阿多看起來根本沒有那麼老,最多也四五十歲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像七八十歲的人。
興許是看到了我疑惑的眼神,阿多便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且聽我從開始說。”
我和狐狸跟着阿多回到了他的房子,他倒了一杯熱的茶給我們。
茶入喉有些嗆,阿多笑道:“這是這邊特有的,你們肯定喝不慣,但是最能暖身子。”
我忍着又喝了一口,果然身子真的是暖和多了。
阿多見我們都平靜下來,便正式開始說起了那時候的事情。
阿多那個時候十六歲,滿懷着對國家報效的熱情,還有一腔熱血,跟着大部隊來到了這鳥不生蛋的崑崙山。
當時面下達的命令是駐守崑崙山,順便幫助當地的百姓過解放的日子,但是來到這裏之後,阿多才知道,原來一切都不是那麼簡單。
阿多第一次被帶進那個洞穴,當然了,此洞穴非彼洞穴,他們所進的,是一個已經挖好了的巨大的盜洞。
崑崙山是龍脈起始之地,所以這裏商周,漢代等的大墓非常多,這也是阿多後來才知道的。
當時他們進了那個洞穴,面的人只有一個要求,是守在洞穴裏面,不管怎樣都不準出來。
“太慘了……真的……”
阿多的眼泛着恐怖的光芒,我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麼?”
阿多露出了極爲絕望的眼神,我彷彿能從他的眼神之看出當年的慘烈……
當年的情況全部被隱瞞了下來,但是從阿多的口我們還是明白了一個大概。
原來考古隊在崑崙山的腹地發現了一個商周的大墓,爲了避免盜墓賊的“光臨”,面派遣了一支隊伍去往崑崙山,對外只說是駐守,但是真正去過的人,都沒有再回來。
阿多是這支隊伍的第二批,面明確說了,只待一個月有人來接替。
因爲從小是孤兒,阿多入伍的時候了無牽掛,所以也對什麼時候回家並不在意。
反倒是第一次去崑崙山,讓阿多有些興奮。
這一路所謂的首長一直告誡大家,千萬不要將這裏的事情說出去,嚴格保密,並且簽訂了保密協議。
阿多也不是個傻子,他那個時候發現了問題,這肯定不是簡單的任務,肯定有什麼東西需要遮掩,而面爲了穩定人心,不得不派一支又一支的隊伍去鎮壓,而且去那邊的人都沒有回來過,阿多心裏有些慌了。
到了崑崙山,他們住進了之前隊伍的駐紮營地,他們一個班住在一起,班長只阿多大兩歲,而且又是同鄉,所以對他格外地照顧。
到了營地的第二天,班長邀阿多一起去抽菸,跟着班長去了外面,班長看了一下週圍,見沒人之後,對阿多說道:“你找個機會跑吧,這裏不是人待的地方。”
“班長,咱們怎麼能做逃兵呢?面讓我們來駐守,怎麼可以跑了。”
阿多的心,面的指令纔是第一位的,所以當班長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阿多還是很生氣的。
阿多都覺得自己看錯了這個班長,所以他越想越氣,起身打算離開。
可是班長抓住了阿多的手道:“你以爲我說的是假話?”
阿多回頭,看到了班長那驚恐帶着凝重的表情,他竟然有些害怕了。
他復又蹲下,“班長,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是人待的地方?”
班長見阿多不走了,便嘆了口氣說道:“這我也是聽邊兒的人提起的,我看跟你熟絡,所以我纔跟你說的。”
班長的煙已經抽完了,他將菸頭扔掉,又看了看周圍說道:“邊兒的人說,這裏有不乾淨的東西。”
班長的聲音壓的很低,他的驚恐阿多到現在還記得。
但是當時阿多並不相信這些牛鬼蛇神的東西,畢竟新國剛剛成立,怎麼能相信這些東西。
“班長,你好歹也是個班長了,怎麼還能相信這些?”
班長啐了一口,“呸,你以爲使我胡亂編的?我跟你說,這是從裏邊兒出來的人說的,邊說,那樣子像是被剝了皮一樣……”
阿多算是再不信,班長說的這麼若有其事,況且還有人親眼看見,阿多心裏也是有點犯嘀咕了。
“可是我們也沒辦法跑啊,只能留在這邊,況且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跑,路也不認識……”
阿多低聲說着,班長卻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頭,“我既然讓你跑,肯定有辦法,我跟你說,這營地後面,有一個山洞,聽他們說可以從洞裏出去……”
阿多心裏十分慌亂,剛想問那個洞在哪裏的時候,後面突然有人叫,“班長,阿多,別抽菸了,走了。”
阿多一回頭,看到睡自己鋪的小黃來叫自己和班長了,小黃背已經背了行軍包,而身也是包的嚴實的。
班長回了一聲,“唉,來了。”和阿多站起來,一邊走一邊在他的耳邊說道:“到時候進去,你別走前面,一有不對趕緊跑。”
阿多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我說道:“怎麼了?是後來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阿多搖了搖頭,“要不是班長的那句話,我可能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裏。”
當天,阿多以肚子疼爲藉口,晚到隊伍了一會兒,站在了最後面。
他們緩緩向着崑崙山的腹地進發,那天的雪很大,但是行軍者畢竟有任何困難都要克服,所以大家都是悶頭趕路,誰也沒有抱怨一句。
阿多跟在後面,心越發覺得害怕,他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幹什麼,他雖然沒有家人,可是還是較惜命,他想活着,這世還有很多東西,他沒見過。
所以阿多算是有一腔報國熱血,在生命的面前,也算是低下了頭。
山路本不好走,加雪又大,走在阿多前面的那個人說道:“說白了是讓我們去受罪的,前面的人都沒看到回來,也不知道去做什麼的。”
阿多想到班長說的話,心裏也是一驚,他甚至都有一種現在跑的心情,可是邊兒的人盯得緊,他算跑了,也沒有機會跑多遠。
所以阿多隻能往前走,大概走了半天的時間,他們總算是看到除隊伍以外的活人。
他們有的人戴着眼鏡兒,看起來像是知識分子的樣子,阿多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
“今天我們到了這裏,你們要去裏面守護國家的寶藏一個月,等一個月之後,會有人過來接替,你們都是國家選出來的精英,面爲你們驕傲。”
說完,頭兒和其一個戴眼鏡的知識分子說道:“這裏面情況怎麼樣?”
知識分子只是搖頭,阿多也看清楚了,知識分子的表情很凝重,這更加加深了他對於這個地方的恐懼。
“好了,現在進去吧。”
頭兒發話,大家都緩緩走進山洞,突然有一個人說道:“連長,之前的那些人呢?我們怎麼沒看見?”
連長拍了一下那個人的頭:“他們已經從另外一條路走了,你話多。”
阿多嚥了口口水,更加不敢往裏走,可是違反軍規的下場可能更加嚴重,他四處張望着,卻看見一個人,道袍翩翩,從山洞深處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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