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異常覺醒 >第九十二章 來自父親的羈絆
    一縷混着清爽草香的微風,這時從窗外吹進了屋內,幾張輕薄的祭文紙張,在白解的手裏輕輕晃動,淘氣地,掉了出去,散落在硃紅的書桌上。

    白解恍惚間看向窗外,那裏微風徐徐,一片靜寂。

    忽然間,白解有種莫名體悟,這處園子,肯定與那六位英年早逝的楚家兒郎有莫大關係。

    正這麼想着。

    噠噠噠

    一道倩影,出現在了園子門口,直直地,朝着主屋走來。

    看到這人,白解的雙眸陡然俱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楚月,不由得站起了身來。

    楚月穿着紫色平跟皮靴,着一條淺藍貼身馬褲,上身套着夾克,裏面穿着略帶蕾絲圍邊的襯衣,一頭青絲長髮束在脖間,隨着步伐自由跳躍。這身衣服,讓白解不由得慨嘆道,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

    楚月沒看到白解之前,臉色淡雅清塵,嘴角微微含笑,一看到白解後,青泓般深邃雙眸,立刻變得冷然起來,好像六月飛雪寒了春日朝氣一般,讓白解不禁有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不過楚月的眉眼,還是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投入白解眼中。

    濃濃的黛眉下,不施粉黛的睫毛像柳條般嬌柔,挺翹的鼻樑,更是如同青峯,層次分明的臉蛋上,雙頰有若皎月般澄淨,在一縷縷陽光的潑灑下,更是光豔動人。

    白解的眼神,不自矜地凝在了楚月臉上,莫名地,白解總冒出異樣的念頭來,這張臉,他曾經似乎在哪裏見過

    哼

    白解尷尬地將視線移開,卻一下子發現了更意外的事情。

    楚月的身高,原來這麼嬌小,竟然1米6都不到。

    要是除去她頭上的鬱郁青絲,那估計身高又得往下降上一些。

    但是楚月的身材,確是比例均勻,婀娜豐滿,如果不知道楚月的身高,看到她的人還真以爲她身材極其高挑。

    這種強烈地反差衝擊,讓白解有種想要笑出聲的衝動。先前楚月身着一身銀衣制服的時候,氣勢非凡,英姿勃發,外加高挑的身材,都可以讓白解感到有些自卑的程度,實在沒想到,去掉制服的束縛後,真實的楚月原來是這般嬌小。

    但是那股瞪眼的氣勢,卻沒有消失。

    楚月瞪了白解兩眼,然後走進了屋來。

    自顧地走到白解面前,楚月看到書桌上散落的紙箋,面色不由大變。初而一抹緋紅,轉而一臉漲紅。她一伸手,一把將紙箋全部拿了過去,放在背後,看向了白解。

    “你你看到了紙上的內容”

    “沒”白解一臉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

    楚月琥珀色的雙眼緊緊地對上了白解的眼睛,幽邃的眼睛一直盯着白解,白解不自覺地眼神往旁邊躲去。

    “既然你沒看到,爲什麼要躲開我的眼睛。”

    誰叫你的眼神那麼厲害,好像都要把我的魂給吸進去了,我不躲開,能行嗎

    當然上面的話白解也只能心裏說說,嘴上是不能這樣講的。

    “我剛纔是眼睛裏進了草,現在這眼睛還直癢癢。”白解揉了揉眼眶,果決地,硬是擠了點眼淚出來。這可是白解的巔峯演技了,白解自己也覺得裝得不是一般的好。

    楚月的一番冷眼,從白解的臉上掃過,看到白解眼角里滑落的淚珠,一點都不爲所動。

    “我楚月,這輩子最厭惡的就是喜歡撒謊的人,如果你真是這樣的人,那就算我看錯了你,你不是我知道的那個白二郎”

    楚月的話讓白解感到十分意外,這話裏的意思,可真是耐人尋味。

    “我們倆我說的是以前,我們以前見過”白解輕斜着腦袋。

    聽到白解的問題,楚月並沒有迴應,她再次上下打量了下白解,然後纔開口。

    “白決老師沒和你說過沒和你說過我的事情”

    白解登時睜大了眼睛,嘴裏說不出話來,從楚月的嘴裏,怎麼會冒出白二郎父親的名字,而且楚月還尊稱白二郎父親爲老師。

    “你在哪見到過白我父親,你和我父親是什麼關係”白解雖然問了出去,但他的心裏,卻隱約有種詭異纏在心頭。距離白二郎上一次見到父親,已經是5年前的事情,從記憶片段中絞盡腦汁地搜刮那段記憶,白解也沒能看到一絲和楚月有關的片段,更惶論更久遠的記憶,那就完全是一張張無聲電影了,人影從腦海裏掠過,什麼也不清晰。

    “我既然叫白決先生爲老師,白決先生當然是我最尊敬的老師。老師曾經說過,他這一輩子有兩個最對不起的人,一個是他的兒子,另一個就是我。”

    楚月說着,走到了主屋的堂上,堂上掛着一幅用真綢絲布遮掩的東西。

    白解忍不住地追問道:“爲什麼我父親他要這樣說”關於白二郎父親身上的一絲迷霧,似乎可以從楚月這裏得到一些正解。

    “因爲白決老師爲了我,而放棄了他的兒子。又因爲他的兒子,而不得不讓我承受了一重羈絆。”

    “羈絆”白解默默唸叨着這個詞,這個詞的意思,有些過於沉重了。

    “所以爲了不讓白決老師後悔,也爲了還白決老師恩情,我自願承受了這重羈絆”

    真綢絲布嘩地被楚月扯了下來,一副栩栩如生的的畫像,出現在了堂上,畫像中人的臉型眉眼,白解怎麼看,都怎麼感到熟悉。

    忽然一絲悚然,從白解骨髓裏升起。

    這不就是自己嗎

    但是細看,那股氣質和白解又完全迥異,畫像中人總給白解一種氣擁天下,心懷若谷的感覺,這種氣質,白解就是像模仿也模仿不出來。

    “這是我父親年輕時候的畫像”

    楚月背對着白解,點了點頭。“白決老師自己畫的。他每天都獨飲着酒,隨意地畫上一筆,就在我病完全好了的那天,他才落下最後一筆。那時候我就好奇地問他,先生你爲什麼不一次畫完呢”

    “你知道白決老師是怎麼回答的嗎”

    楚月隱有深意地對白解問道。未等白解回答,楚月繼續說道。

    “白決老師說:海有潮起潮落,月有陰晴圓缺,人有瞬息萬變,每畫上一筆,人生就會發生一番改變,這一筆,就是我的人生寫照。你說我的人生,能一次畫完嗎”

    初聽這話時,白解還是覺得,赫好高大上,好有意境,好有深意反正就是非同一般,超乎常人。

    但轉過腦海後,白解有種被騙的感覺,既然這畫的是自己的人生,那畫完這最後一筆,豈不是代表人生走到了盡頭,既然這樣,那乾脆不要畫上最後一筆好了,豈不是美哉

    白解的眉頭時皺時散,怪扭曲的,頗爲滑稽。

    “所以,你就信了我父親的這番話”

    “當然”楚月毫不遲疑地應道。

    白解巴了巴嘴,這白二郎的父親,年輕時候也不怎麼樣啊,估計就喜歡在小孩子面前胡言亂語。

    “白決老師說完那通話後,就在我面前逝世了。”

    楚月娓娓淡淡的話語,給白解帶來了無與倫比的衝擊。

    白解猛地衝到了楚月旁邊,瞪大了雙眼,緊緊地看着她的側臉,“你說我父親在你面前死了”

    這番驚天猛料讓白解不由得感到渾身冷意顫顫,彷彿全身都泡到了冰池裏面。如果楚月的話,是真實的,那麼白二郎記憶裏面的父親身影,那一臉寵溺地看着白二郎頑皮嬉戲的父親身影,到底是什麼難道是白決的鬼魂回返,抑或是白二郎的記憶錯亂,還是某人假扮着白決的身份,來接近白二郎

    不過這些錯亂猜測,都不太站得住腳,因爲白解真的感受到了,從記憶中白決身影上,傳來的那股舐犢情深的父愛,雖然平淡,但卻格外真實,真實得讓白解不敢相信這些都是虛晃的一片,假得讓人髮指。

    看到白解完全一副震驚無比的樣子,楚月的臉色稍有波動。

    “所以當東方大人替你上門求親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我想,我可以替白決老師來照顧你,來彌補他曾經對不起你的事情。”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和你訂婚,不是因爲我迫於家族的壓力,或是因爲東方大人對我們楚家的關照,而只是單純地,承擔起白決老師賦予我的羈絆。這道羈絆就是你白決老師的兒子”

    “原來是這樣嗎”

    白解聽完楚月的這番話,不知怎麼的,竟然突然有了种放松的感覺,好像身上的無形枷鎖,隨着楚月的話語,一層層地消散了出去。

    其實白解在見到楚月前,先前還真以爲赫赫有名的楚家小姐,爲什麼會與無名山鎮的小家族的兒郎訂婚呢完全是因爲迫於家族的壓迫或者是因爲自家有位東方“兵王”的關係在那,所以才妥協着,同意了訂婚

    在見到了楚月後,看到了楚月傾城如月般的風華容貌後,這番認知,更是佔據了白解整個心頭。

    所以白解也一直擔憂着,這冷麪若冰的楚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沒想到,原來背後的故事,出在白二郎父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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