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遵從白決老師的遺願,將他升解的骨灰灑向了廣廖無邊的東海里。”楚月淡淡地說。
”升解“
這個詞對於白解來說格外陌生。
但是記憶裏,白二郎似乎曾經在哪裏看到過這個詞。
“那不是玄妙傳記裏編出來的詞嗎傳說人體可以軀體昇華爲形,靈魂分解成灰。”白解覺得蒙在白二郎父親身上的布紗似乎又多了幾層,反而更加琢磨不透了。
“你覺得我在胡編亂造”
楚月對着白決畫像恭敬無比地鞠了三躬,然後轉過身來眼睛凝視着白解。
“沒有,我只是真的想看到我父親”
楚月將雙眼移開。”那是我親眼所見,就在我身前發生的事情,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時的場景。“
“至於你信不信,都不重要,只要我自己記住就行了。”
看着楚月略顯冷峻的側臉,白解支吾着。
“你剛纔說我父親曾經救過你的命。我能知道,我父親是什麼時候來到你家的,又爲什麼會救你的命嗎”
“你爲什麼會想知道這個”楚月頓了會,“但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白解提高了聲音:“爲什麼不能告訴我,難道涉及了你們楚家的祕密”
聽到白解說出“楚家的祕密”幾個字的時候,楚月陡然轉過頭來看了白解一眼,那眼神,讓白解不敢再問下去。
“因爲不能告訴你,就這麼簡單。白決老師留有幾樣遺物,現在可以交給你一樣了,等到以後,再把另幾樣交給你。”
白解聽到後,猛然地想拍拍他的腦袋,這白二郎父親留下來的東西,自己怎麼忘記問了,這個纔是他應該問的問題啊。
“我父親留了什麼東西給我。”
“給你”
楚月手往側邊一抽,像變魔術似地,手裏突然多了一本破皮古籍,殘破的皮革上,帶有煙燻火燒的印記,半邊都是烏黑。
咻地,古籍被丟了過來,在快要砸到白解腦袋前,被白解一把夾在了手指縫間,白解這一下,看上去有點帥氣。
白解將手放下,手指在這本古籍上摩挲,那凹凸起伏,又絨絨絲滑的皮毛質感白解可是非常熟悉,他的懷裏,就有那樣一本古籍。
看這古籍,竟然和他懷裏的拔刀術古籍是同一類的外形材質。不過這本古籍的表情,竟然能被煙火薰燒出一大片烏黑污跡。他可是記得,他撿到的拔刀術古籍,可不懼水火,不染雜塵。
“這本殘籍是白決老師特意留給你的,已經在我這放了很久,現在正好物歸原主了。”
將古籍收回懷中,白解看向了楚月。
“我父親的其他遺物呢,還有什麼”
楚月正在點燃檀香,將檀香插在畫像前的香爐上。檀香一燃,那股子香氣就頓時充裕了整個屋子,聞着香氣,白解不由得感到眼明耳清。
好傢伙,這檀香一聞就知道價值非凡。
“其他的東西,以後再給你。”
說完,楚月就施然轉身,從白解身前走過,一晃就走到了門邊。
沒料到楚月結束得這麼幹脆果斷,等白解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楚月人已經跨出了門檻。
再一會,楚月嬌小的身影,宛若浮雲般,消失在了園子裏,獨留下白解一人,在屋內不住地苦笑。
他剛纔那瞬間,怎麼就說出不出口來呢,到底在害怕楚月什麼
莫名地,白解感覺他自己就像是變成了個提線娃娃,還是體型小巧的那種,任由楚月牽着幾根無形的線,拉着他走,叫走東就走東
嘆了口氣,白解忽然兩眼一亮。
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拋到腦後吧,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可全在自己懷裏。
將那本被薰燒得厲害的破皮古籍重新掏了出來,白解把它放在了堂前的桌子上,趴在古籍旁邊,仔細地觀察這本古籍。
古籍的材質,這下看得更清楚,除掉完全污黑的一片,另一半的材質和拔刀術古籍真的一模一樣。
難道真的那麼湊巧,這本古籍,就是那傳說中六式絕術中的一種。
白解的心砰砰直跳。
手指緩緩滑過“獨尊x術”幾個字。
那第三處字跡還是被抹去了,和拔刀術古籍一樣。白解又忍不住地猜測了起來,這一本,兩本,都把那個字給抹去了,是也是也就意味着,那另外四本殘籍也沒有那個字,它們都被人給抹掉了,不知道爲什麼
懷着激動的心情,白解展開了這本古籍的第一頁,按拔刀術古籍的套路,這裏面記錄的內容,肯定和六式絕術無關,當初白解翻開拔刀術古籍的時候,就發現裏面只不過記載着一些粗鄙的刀法招式,和拔刀術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展開後,白解傻眼了,要不要這麼搞。
裏面竟然空空白白,一個字都沒有,真是乾淨
深吸一口氣,白解繼續往下翻。
還是沒有,沒有,全都沒有
翻到最後一頁,白解眼前突然一亮,興奮了起來。
上面竟然畫了一幅畫,畫裏一個長髯翩衣的中年男子,正駕着一葉扁舟,在蜿蜒的溪谷中前行。他背對着畫外,暢然遙望,遙望的地方,是一片白濛濛的地方。
說不清看到了什麼,也道不明其中的意思。反正白解就是覺得這幅畫裏,肯定藏着些許祕密,不知道爲什麼,白解這個念頭格外的強烈。
翻過這頁,已經到了底頁,整本古籍,除了帶有幅畫的那頁,其他完全都是空白一片。
拿出整本古籍,白解用力地抖了抖。
果然一頁白冉冉的紙張從古籍裏掉了出來,飄飄然地,落在了桌上。
這頁紙張,上面正是白解剛纔看到的那幅畫。
原來白解剛纔一眼掠過的時候,隱約就察覺到了那最後一頁的紙色,與其他書頁有着本質的不同。雖然都是白色,但皮革上的白色和紙張上的白色,還是能看出不同來的。以白解如今敏銳無比的眼力,發現這一點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