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顏依然不語。低頭看着風雲輕,聞着懷裏人兒淡淡的幽香,感覺那雙柔軟的小手戮着胸膛,心神不由一蕩,眸子一暗。

    果然是風流無比風雲輕看着楚緣夕的神色,這種神色太過熟悉,是興趣,是逗弄,這要是往日,她早該得意了,沒準還給他的興趣加點兒料,而今嘛外面有着玉無情那個煞星,她是一點兒也興趣不起來。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用傳音入密對他道:“要是讓他知道是我,我保證你從今以後沒好日子過”

    “是麼”楚昭顏看着風雲輕翻白眼,居然也是可愛無比,貌美無比,只覺女人的嬌嗔斥惱最美也不過如此。聽着耳邊清晰的警告之語,頓時笑開了,對着她的小臉,一字一句的道:“那本太子正求之不得呢”

    笑顏如春雪初融,美不勝收,風雲輕看着楚昭顏的笑,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後感覺不對,連忙出手去捂楚昭顏的嘴,可惜已經晚了,只聽楚昭顏輕嘆的聲音對着外面道:“她就在我的車裏”

    靠簡直就是一個混蛋風雲輕聽見楚昭顏的話,險些給氣得背過氣去。再次感嘆,南陽的太子果然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他一定是料定她根本就不會殺他了連瞪他一眼都來不及,風雲輕袖中的手猛的抖了一下,背對着玉無情方向的簾子在一時間掀起,躺在楚昭顏懷裏的身子已經飛身而起,快若閃電,只是眨眼之間。

    楚昭顏第一時間出手去拉回風雲輕,發現手居然軟的連擡也擡不起來了。含笑的俊顏瞬間一變,身子軟軟的躺在了車廂裏。

    幾乎在楚昭顏話音剛落的第一時間,車外一道寒芒一閃,玉無情的劍已經對着掀起簾子飛出的人影刺了過來,快、狠、準,沒有半絲拖泥帶水,完完全全致人於死地的殺招。

    手腕的白綾在第一時間抖出,纏住了刺過來寒冰徹骨的劍,風雲輕在那一瞬間手中的鳳緣天下不受控制的使了出來,一股強大的灼熱的暖流頓時阻擋了森寒之氣。玉無情的身子一下子被迫的後退了一步,風雲輕再次飛身,轉眼間消失了身影。

    同一時間凌空拔起。玉無情收了手中的劍,飛身緊隨而去。

    這變故僅是一瞬間,一紅影和一白影一前一後消失了視線。在第一時間馬車的四周頓時涌出了一批黑衣人。當前一個容貌清秀的黑衣男子飛身而落,第一時間來到車前,看着不停晃動的車簾,面色焦急:“主子”

    話語未落,便立即的掀開了簾子,向着車裏看去。當看到躺在車裏慘白着一張臉躺着的楚昭顏,面色一變:“主子”

    楚昭顏想揮揮手,可是手臂軟的根本就擡不起來,面色難看的看着撩開車簾子的黑衣男子,怒道:“讓你們出來了麼都滾回去”

    “是”男子瞬間落下了車簾,向着身後一擺手,黑衣人在瞬間如潮水退去。頓時一縷氣線飄過,車前小太監的穴道瞬間給解開了。

    “殿下殿下您沒事兒吧”小太監小順子連忙的撩開簾子,看向車內的楚昭顏。

    “趕車回府”楚昭顏冷冷出聲。

    “是”不敢耽擱,哆嗦着手連忙一揮馬鞭,馬車轉回,從來路返了回去。

    居然是春風十里柔情楚昭顏躺在車上,身子隨着馬車晃動而輕微的晃動着,俊顏上的薄怒退去,嘴角微彎,淡淡的扯出一抹笑意。鳳塵兒我們還會見面的

    一跑一追,再次拉開序幕。

    風雲輕是恨死楚昭顏那混蛋了。不過讓她有點兒欣慰的是,雖然沒殺了那個混蛋,至少也讓他嚐了嚐春風十里柔情的味道。

    感覺身後追來的寒氣,風雲輕想死的心都有了。玉無情這混蛋不累死她是根本就不會善罷甘休的。剛纔那鳳緣天下都出手了,中途她猛的反應過來收回了一半的功力。

    不是心軟,是根本就不想。他越想殺她,她越不讓他殺。她能殺他,卻硬是不殺。有時候他想,玉無情這傢伙肯定是活的膩味了,想死,所以才拼命的殺她,以至於有一天不是他真的給她殺了,就是她被逼急了將他一劍殺了。

    不過不管那一天遙遠不遙遠,反正風雲輕現在是不想殺他。或者根本就是從來就沒有想過。就跟她早就說過的話,天下間若少有梅如雪和玉無情,那麼便沒意思了。

    眼看前面就是藍王府了,風雲輕回頭看了一眼。見玉無情已經追來。目測了一下海棠苑的位置,身形一轉,人瞬間的飛向了海棠苑。

    她想着如今估計只有一個地方可以救她了。正好去藍笑傾的棺材裏會會美人

    剛一入海棠苑,只覺一股強大的冰寒之氣頓時的籠罩周圍,一點兒也不次於玉無情的身體散出的寒氣。海棠苑靜靜的,眸子掃視了一圈,根本就沒有看到所謂的靈堂,白綾高懸,棺木之類的東西也是丁點兒也不見。

    看着那扇緊閉的門和緊緊關閉的窗子,也來不及細想,一縷氣線飄過,窗子瞬間打開,她的身子直接飛身鑽了進去。

    剛進房間,風雲輕連忙的伸手緊緊的關上了窗子,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房間裏靜靜的,較之外面更覺得冰寒刺骨。

    這哪是大夏天啊簡直就是寒冬臘月,這裏也根本就不是起居室,而是冰窖。不由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感覺沒有半絲人氣。風雲輕慢慢的轉過身。

    室內乾淨整潔,沒有半絲塵土。屋子的正當中放了一個大大的火爐,火爐裏燃燒的正旺,但依然難掩屋子裏強大的森寒之氣。越過火爐,風雲輕一眼便看到了火爐旁邊半躺在牀上的年輕男子。

    男子極爲年輕,也就二十上下的年紀,安靜的半躺在牀上,身上蓋了厚厚的兩層棉被,棉被蓋到脖頸處,只露出一張臉和一頭青絲。一雙眸子淡的沒有一分顏色,此時正目光平靜的看着她。

    眉如淋墨,煙雲含黛,眸似秋水,清如明淨。脣似菱角,只有一點淡淡的粉色。一張臉似白玉雕飾而成,又如天然的水晶,幾近透明,不染半絲瑕疵。青絲如一批黑色的錦緞披散在枕畔。黑白相間,整個人躺在那裏如一副絕美寧靜的水墨畫。似乎亙古便在。

    整個人安然寧靜,似乎溶於空氣中,又飄散在空氣之外。眉眼間流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孤寂。如一株頂着嚴寒盛開的紅梅,孤芳自賞,卻又在嚴寒中隨風飄零,等待芬芳過季,零落成泥輾作塵的無限寂寞。

    風雲輕看着男子,心裏瞬間劃出無數個驚歎號毫無一絲疑問,這便是藍笑傾

    心在一瞬間充滿驚喜,激動,感激,甚至多種情緒匯聚在一起,是滿滿的喜悅,毫無任何因由,脫開她的身份,拋開對面人的身份,只是看着那平靜的躺在牀上的男子,風雲輕只是慶幸,幸好她來了,而且他還活着

    剛要開口,窗外一絲不同於此間的冰寒氣息介入,風雲輕小臉瞬間一變。玉無情這白無常真是陰魂不散。感情連死人的地方也敢來。

    在房間四下看了一眼,跟本就沒有藏身之地,無論藏哪,就算藏到房頂上,那混蛋也一定會找到她的。風雲輕急得轉了一圈,目光忽然定在藍笑傾躺着的牀上。

    眼睛瞬間一亮,嘴角溢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看了躺在那裏的藍笑傾一眼,三兩步的就走到了牀邊,輕身一跳,就滾到了牀裏,伸手一把的掀開了藍笑傾的被子,整個人直接的就鑽了進去:“我的小命交給你了啊你一定要救我”

    說完一句話,風雲輕連腦袋也鑽到了被子裏。連頭帶腳,整個人被厚厚的棉被蓋住,連一個衣角也不露。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對於這一系列的變故,藍笑傾先是一愣,然後慢慢的轉頭,怔怔的看着鑽進他被子的女子,感覺被子裏一暖,身子頓時一顫,俊美如玉的面顏更加透明瞭幾分。

    剛鑽進了被子裏,腦袋又猛的拿了出來,風雲輕一張小臉都白了,看着同樣俊顏虛弱瑩白的藍笑傾,恐懼的道:“你不會是冰做的吧凍死了”

    脣瓣微微抿了一下,藍笑傾看着風雲輕,慢慢的搖搖頭。

    “算了,誰讓這南陽城如今就你這能讓我避難呢”風雲輕重新的鑽進了被子裏,感覺玉無情的腳步靠近了門口,連忙的伸出手臂摟住了藍笑傾的腰,艱難的抵抗着他身子傳來的冰寒,小聲道:“外面有一個混蛋要殺我,你一定不能讓她把我帶走,否則我就真沒命了”

    說完伸手入懷,取出一顆清香散放入嘴裏,用手指戮了戮藍笑傾的腰:“聽見沒有,是一定不能啊”

    “嗯”藍笑傾點點頭,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長長的睫毛垂落,伸手拿起牀頭的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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