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輕聽見藍笑傾答應,緊張的心頓時的鬆了一分,緊緊的抱着藍笑傾的身子,聽見窗子打開,玉無情飛身走了進來,一動也不敢動。

    玉無情飛身而進,看見房間的情形似乎一愣。眸光掃視了一圈,目光定在牀上的藍笑傾的身上。先是疑惑,隨即一雙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瞭然。

    藍笑傾低着的頭擡起,手裏拿着書,目光平靜的看着進來的玉無情。

    四目相對。兩個人均不言語。靜靜的看着對方。屋子中兩種冰寒的氣息奇異的融合於一處,火爐裏的燭火噼裏啪啦的響着。

    半響,玉無情清冷的聲音響起:“打擾了在下只是來尋人”

    藍笑傾點點頭,淡的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薄脣輕啓,雲淡風清的聲音開口:“不送”

    隨着話音落,窗子再次打開,玉無情的身影轉眼間便消失在了屋子內。窗子自動合上,空氣裏僅餘一絲冰寒的氣息。

    這樣就走了風雲輕感覺那氣息遠去,直至飄散的沒有一絲蹤跡,埋在被子裏的頭鑽了出來,不敢置信的看着藍笑傾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容顏:“他就這麼走了”

    “嗯”視線轉回,藍笑傾看着風雲輕,輕輕的點點頭。

    “你認識他”風雲輕還是不敢相信。玉無情是誰那是天下第一殺手,要知道殺手練就的是什麼那是敏銳的直覺和洞察力。她不認爲光靠她的消香散就能矇混過去,這張牀和藍笑傾,這麼厚的棉被,他不懷疑纔怪。

    她本來還想着靠着藍笑傾的身份,最起碼要驚動藍王府那躲在暗處的大批暗衛把玉無情像抓刺客一般的趕走。而現在他卻是扔下一句話就走了,這根本就不是玉無情那混蛋的風格。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藍笑傾搖搖頭,淡淡的道:“不認識”

    “哦那估計是那混蛋良心發現了,所以放過我了。”風雲輕終於大鬆了一口氣。她要的不是原因,只要是那混蛋走了就好。再這麼殺下去的話,她真會累死的。

    藍笑傾不語,看着風雲輕。

    “唔你這身子和我那寒玉牀差不多”風雲輕將埋進被子裏的身子往出伸出來了一節,伸手扯過藍笑傾的胳膊,將頭枕在他的胳膊上,手臂又重新的放回了他的身上,緊緊的抱了他冰寒的身子,睏倦的打了個哈欠:“借你的胳膊用用,我睡一覺,困死我了”

    藍笑傾再次一愣,怔怔的看着風雲輕枕着他胳膊的腦袋,冰涼入骨的身子緊緊的貼着一具溫暖柔軟的身子,一張傾城絕色,出水芙蓉的嬌顏緊緊距離他咫尺之距,淡淡的幽香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嘴角扯動:“你”

    “你不準趕我走啊別說話,我困着呢”風雲輕擡眼看了藍笑傾一眼,然後再次閉上。感嘆真是一塊冰塊啊從上到下,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冰的。這就是寒毒入骨,真是可怕,她若是如此的話,恐怕都活不過一天。

    剛張開的嘴閉上,藍笑傾看着風雲輕,她似乎真的困極了,只是片刻的時間,均勻的呼吸聲便傳來。抿着脣角,靜靜的看了半響,慢慢的轉過頭,繼續看手裏的書。

    屋子內靜靜的,爐火的燃燒聲和風雲輕均勻的呼吸聲融合在一處,藍笑傾忽然覺得冰涼入骨的身子也跟着漸漸的溫暖了起來,他轉頭看着風雲輕,一雙極淡的眸子染上了驚異的神色。

    半響,驚異之色退去。轉過頭,再次的看手中的書。

    “世子”柯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隨着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藍笑傾淡淡的開口。

    簾幕掀起,柯伯走了進來,似乎趕得很急,剛要開口說什麼,當看見枕着藍笑傾的胳膊躺在他懷裏的女子,不由一怔,吶吶的道:“世子這”

    藍笑傾緩緩的搖搖頭,看着柯伯:“柯伯有什麼事兒麼”

    “伴月公子就在外面,來給世子行鍼。”柯伯的眼睛不離風雲輕的臉,老眼裏是滿滿的驚歎和疑惑,聽見藍笑傾的話,從風雲輕的臉上移開視線,立即道。

    “讓他回去吧”藍笑傾搖搖頭。淡淡的道。

    “世子”柯伯的老臉一白。急呼了一聲。

    “我這副形同朽木的身子,藥石無醫。何苦勞累人家。”藍笑傾的聲音依然雲淡風輕。似乎談論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語氣裏沒有半絲波動。

    “那怎麼行世子是我們藍王府的希望。如何能如何能”柯伯老眼蓄了淚。哽咽難以出聲。

    “柯伯”藍笑傾看着柯伯眼中的淚,輕嘆了一聲:“藍王府自有他的命運。自古繁華終有衰敗之時。我死藍王府便可全身而退。實乃一件喜事。”

    “世子”柯伯老眼中的淚終於流了出來,看着藍笑傾,將眼淚抹盡,堅定的搖搖頭:“世子萬不能做如此想法。老王爺和王妃九泉下有知會難以瞑目的。”

    藍笑傾不語。眸中閃過一抹飄渺的傷色。

    “伴月公子不是說只要尋到紅蓮赤練蛇和暖玉石就能救得好世子麼世子千萬不要放棄啊老奴已經命人去找這兩樣東西了,一定可以救得好世子的。”柯伯看着藍笑傾眸中的傷色,連忙勸慰道。

    “紅蓮赤練蛇千萬條難遇其一。暖玉石世間只此一塊。”藍笑傾收了飄渺的傷色,看着柯伯,嘆道:“將人都叫回來吧”

    “世子”柯伯撲通的一聲跪到了地上,頓時老淚縱橫:“老奴求您了就讓他們去找吧我們都不能看着您就這樣的離我們而去”

    藍笑傾看着柯伯,眸中是一片憐憫之色,不語。

    “老奴求世子了就當您是爲了我們而活”柯伯跪到地上磕起頭來。頓時地上鮮紅一片血跡。

    手中的書放下,藍笑傾如玉的手輕輕一擡,一陣無形的風飄向柯伯,柯伯跪着的身子頓時的被托起,清淡的聲音道:“我應了去吧”

    柯伯的老臉頓時染上一片驚喜的神色,隨即看着藍笑傾眸中悲憫的神色,驚喜神色瞬間退去,輕聲道:“那伴月公子”

    “請進來吧”

    “是那老奴這就去”柯伯應聲,連忙的擡步走了出去。

    看着柯伯離去的身影,藍笑傾的眸光掃了一眼地上的鮮血,半響收回視線,轉眸看了一眼依然在他懷裏睡得很熟的風雲輕,伸手想將環抱着他腰的手拿開,手指剛伸出,接觸到風雲輕柔軟的小手,似觸電一般,立即的縮了回去。

    俊美的容顏染上了一層紅顏,看着風雲輕的臉,淡的沒有一絲顏色的眸子閃過一抹疑惑的神色。半響,轉過頭,看着兩個人合蓋在身上的棉被,輕嘆了一聲,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眼簾。

    風雲輕睡的很熟。緊挨着藍笑傾的身子有源源的暖流向外散出,藍笑傾冰寒入骨的身子似乎一點點兒在融化。屋內低寒的溫度在一點點的攀升。

    “伴月公子請我家世子沒睡着”柯伯的聲音再次從門外傳來。伴隨着兩個人的腳步聲,走的都很輕。

    “嗯”柯伯話音剛落,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應聲。屬於雲伴月的。

    緊接着房門打開,簾幕掀起,一襲白衣的雲伴月當先走了進來,熟悉的濃郁藥香撲鼻而來,卷着的不是冰寒的氣息,而是柔柔的暖意,先是一怔,眸光掃視了一眼,前走的腳步猛的停住,視線緊緊的鎖在風雲輕的臉上。

    平靜似水的眸子一瞬間如黑雲壓山,翻江倒海,尤似萬千利劍,射出冰冷的寒芒。

    躺在藍笑傾懷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風雲輕將頭往藍笑傾的懷裏埋了埋,嘟囔了一聲,繼續睡去,沒有半絲醒來的跡象。

    藍笑傾垂着的眼睫擡起,看向雲伴月,當看見他眼中的神色,眸光閃過一抹訝異。

    “伴月公子”柯伯緊隨雲伴月身後走了進來,見雲伴月停住腳步,不由疑惑的開口詢問。

    雲伴月似乎無知無覺一般,依然緊緊的盯着風雲輕熟睡的臉,眸中暗沉翻涌,長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着,露出的一節手指,已成青色。

    “伴月公子”柯伯順着雲伴月的視線,目光再次定在風雲輕的臉上。這次聲音大了許多。

    眸光轉移,雲伴月從風雲輕的臉上收回視線,目光定在藍笑傾的臉上。四目相對,藍笑傾眸中依然淡的沒有一分顏色。

    忽然的轉過身,雲伴月頭也不回的擡步離去。

    “伴月公子伴月公子”柯伯一驚,連忙的追了出去。

    “柯伯回來”藍笑傾淡淡的開口,雲淡風輕中多了一抹低沉威嚴。

    剛到門口的腳步猛的頓住。柯伯回頭看着藍笑傾,一張老臉是滿滿的急色:“世子”

    “不要強求”藍笑傾搖搖頭。

    “可是伴月公子”柯伯看着藍笑傾,一隻腳門裏,一隻腳門外,急道:“世子是需要伴月世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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