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輕輕輕的用手推了玟初的身子一下,將自己胸前被扯開的衣襟拉住,就要跳出他的懷裏。

    “別動”玟初的手緊緊的抱着風雲輕嬌軟的身子,聲音低沉,低頭看了她一眼,擡頭看着那男子:“你是誰”

    “鳳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那男子不看玟初,只是看着風雲輕。

    風雲輕一怔,剛要點頭,玟初清冷的聲音斷然道:“有事就說。沒事就滾”

    風雲輕蹙眉,但也未反駁,她代替那些祖婆婆和孃親的心願好不容易找到了玟初,心中早已經在知道的那一瞬間將他當做了親人,看着男子:“有咳咳什麼事情,你請說吧”

    吐出口的聲音,才發現嗓子啞的厲害。估計是剛纔和梅如雪那個死狐狸吵的太激烈了,以至於傷了嗓子,輕咳了兩聲,輕聲道。

    聽見風雲輕的聲音,玟初一怔,忽然的想起她是傷了嗓子,還吐了血,頓時心裏發狠,梅如雪,你敢傷她如此,我定不會放過你。連忙的鬆了手,將她放下,伸手入懷,掏出一個乳白色的瓶子,取出兩顆玉雪蓮向着風雲輕的嘴裏塞去。

    玉雪蓮的清香瞬間的彌散在小院。風雲輕一怔,頓時驚喜的睜大眼睛,躲開玟初的手,看着他手裏的瓶子:“是玉雪蓮”

    “嗯快吃了它。”玟初點點頭。

    “太好了給藍笑傾留着吧我只是傷了嗓子,有些痛,用不了這麼珍貴的藥,平時的玉露丸就可以了。”風雲輕搖搖頭,啞着嗓子道:“他比我需要。”

    玟初的心猛的一顫,看着風雲輕驚喜的小臉。腦中轟的一下子,那身子的火熱瞬間被涌上的冰封替代,冰封形成了一座冰山,忽然他感覺整顆心都涼了,痛了。只是怔怔的看着風雲輕。

    說出這句話,風雲輕的心也跟着一顫,擡頭看玟初,心裏一慌,立即的出手拉住他:“你知道的,他是我們的”

    “不可能”玟初忽然一雙眸子冰冷的看着風雲輕,將手中的兩顆玉雪蓮一股腦兒的塞進她的嘴裏,聲音尖銳斷然:“就算他是,也跟我們沒關係。他藍王府的一切,都跟我們沒關係。”

    “玟”風雲輕一怔,剛要開口,玉雪蓮已經入了她的口中,入口即化,滿口留香,想吐出也不可能。

    “他世代享受榮華富貴,早已經忘了當初的血海深仇,或者他們藍王府根本就沒有心,只貪圖須臾安逸,不知父親先祖們和那些依然爲了一個能報仇的信念所承受世世代代的煎熬,累及子孫,你,我,還有那些在我們身後的人,你卻還喜歡他喜歡那個沒心的人你如何能對得起九泉之下那些堆積如山的白骨”玟初看着風雲輕,鳳目凌厲,聲音冷如冰霜。

    “我”風雲輕動了動嘴角,發現說不出來一個字。那籠罩那團黑霧的人似乎身子輕輕的顫了一下。

    “你最好忘了他他藍王府自有他的悲天憫人,天下萬民對他感恩戴德,但是我們呢祖父們外祖婆婆們呢誰能知道他們的堅持和艱辛只是爲了那兩個給予了他們生命的人,再告訴他們,這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一場鬧劇,你叫他們九泉地下情何以堪”玟初死死的看着風雲輕的眼睛,一字一句,透着骨髓的寒冷,痛的背後是沉重和世代嘔心瀝血的代價,還有那莫大的嘲諷。

    風雲輕根本就能感受到那些不爲人知的艱辛和堅持,信念轟然倒塌,當年的鳳王跳斷魂崖並沒有死,而是偷天換日改頭換面做了藍王府的藍王妃,可是鳳氏那滅門血案,和影月的鋪天密網追殺,卻深深的遺留在了那兩個孩童的心底。誓報血海深仇,而今三百年後,累及到了她和玟初的身上。

    她可以深切的體會和感受這莫大的壓力和嘲諷,就好比發現一個天大的笑話,到頭來發現這個笑話其實並不可笑。深有同感玟初此時的不甘和激動,還有那心底的無力和諷刺。就如她聽到梅如雪說這些時候的心情。也是如此。

    心動了。可是真的是說能放下就放下的麼藍笑傾那個人兒啊從第一眼到至今,都讓她不由自主,不得不愛,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也許蘭兒說的對,她就是在飛蛾撲火,不是她的翅膀帶來的風將那火熄滅,就是跳到火裏隨着他一起燃燒,直至化

    爲灰燼。

    風雲輕看着玟初激動含恨的情緒,眸光轉處,看了一眼那立在黑霧裏的男子一眼,玟初既然無所顧忌的說這樣不避諱的話,今日是不想讓這個人走了。

    心裏一嘆,半響輕聲道:“你要知道,就算我們世代累積的那些傷痛也掩蓋不了初衷。他也是無辜的。”

    “他無辜那我們就不無辜麼那那些先我們一步走入黃泉化爲一堆堆白骨的,和我們身上流着同樣血緣的人就不無辜麼他什麼都有,名譽地位,被天下萬民世代敬仰,一個至高無上無人敢姓的姓氏,還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而我們有什麼有的只是不見陽光的活着。”玟初冷冷的厲聲道:“別忘了,你我都姓鳳。”

    風雲輕身子一顫,抿脣不再言語。想起那日第一次在藍笑傾的房間裏。藍笑傾對着柯伯說的一句話:“藍王府自有他的命運。自古繁華終有衰敗之時。我死藍王府便可全身而退。實乃一件喜事。”

    當時那話語中透着無奈的無盡的無奈和滄桑。風雲輕至今過去數日,還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藍笑傾當時說出這句話時的內心。當時冰冷的房間,如冰雕一般的身軀,但他依然可以雲淡風輕。只是那一刻,這樣的藍笑傾,便一下子顫動了她的心絃。住進了她的心裏。

    “我知道”風雲輕輕嘆一聲,伸手拉住玟初的手臂,柔聲道:“這件事情我們何必此時糾葛。當我們明日見着他問問就是了。到底三百年前的事情如何,我們那時再做決定可好”

    玟初抿脣不語。顯然是還處在激動中。

    風雲輕轉頭看着那一直靜靜的聽着沒有開口的男子,仔細的看了半響,還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只是對他的氣息感覺無比的熟悉,遂輕聲問道:“這位公子,說出你的來意,你找我可是何事”

    今日之事關係重大,她和玟初都不怕泄露出去,因爲她和玟初都有着陰暗的一面。就算她是一個帶有先進思想二十一世界靈魂的人,但也耐不住十幾年從出生至今揹負在她身上的負擔。想早早的了結,還她一身輕鬆。但是她也深切的知道,只是何其的艱難。

    因爲她除了姓鳳,她也姓風。而且如今還是風府的家主。風府她不能棄之不管。只是一直沒有機緣。她承認,若有機緣,她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出手。不爲別的,就爲她實在不想她將來的女兒或者兒子再揹負這一段早已經化爲塵土的歷史。

    但是藍笑傾和藍王府就不同了,無論是三百年前如何。還是今日如何。他都不想讓那個冰潔的人兒捲入塵世的紛擾。因爲這件事情一旦公諸於天下,藍王府就再也不是這個天下最平靜的一方淨土了。

    一句話,那就是她捨不得。寒毒所苦二十年。她如今不願意再管那些,只想讓他悠然平安的活着。藍笑傾於她,終是不同的。心忽然暖暖的,不敢看玟初幽黑深邃的眼睛。

    “在下藍焰。奉我家世子之命來給姑娘送東西。並且拿回世子的面具。”男子清冷的聲音開口。

    “你是藍焰”風雲輕一怔,然後立即的鬆開了緊攥着玟初的手,腳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似乎想看清男子的摸樣。這個人就是昨日在她的後背給他運功的人麼想起那雙溫暖的手,那時候她所有的意識都瀕臨喪失,就只記得那一雙溫暖的手。

    玟初忽然出手反抓住風雲輕的手臂,看着男子,清冷的聲音開口:“你藍王府別欺人太甚。告訴藍笑傾,沒有人會稀罕他送的東西,這裏更沒有什麼面具。”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玟公子畢竟不是鳳姑娘,至於藍王府如何,我家世子如何,你還代替不了鳳姑娘做主吧”藍焰清冷的聲音開口,不帶有半絲的感情。

    “找死”玟初鳳目一瞬間冷凝成冰,如玉的手揮出,強大森寒的氣息似萬千的利劍向着藍焰飛去。快若閃電。

    “住手”風雲輕一驚,瞬間的出手,鳳緣掌化成一面氣牆猛的阻住了玟初的琴心劍,然後只是停頓了一瞬,便小手輕輕一推,玟初的手臂轉了個彎,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相思閣唯一留存的那個石桌化爲石灰。

    小臉有些慘白,原來玟初的琴心劍法也已經修煉到了第九層。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就是萬箭穿心,灰飛煙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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