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眼,風雲輕便低下了頭,嘴角扯出一抹嘲笑的弧度。她笑自己有了梅如雪和雨燼,如今對藍笑傾和阮雲樓還有肖想,豈不可笑至極。

    “雲哥哥”沐千嬌對着阮雲樓輕喚了一聲。

    “嗯”阮雲樓低着的頭擡起,看了一眼沐千嬌,眸光同樣淡的沒有一分神采。

    沐千嬌看到這樣的阮雲樓一怔。然後將目光看向風雲輕。青絲垂落,遮住了風雲輕的半邊小臉,她看不到風雲輕小臉上的神色。轉眸,梅如雪俊雅無雙的容顏一片清淡。

    “沐丫頭朕問你話呢你看誰呢”老皇帝威嚴的聲音響起。眸光掃了一眼風雲輕所在的位置。

    立即的收回視線,沐千嬌心裏狠狠的顫了一下,對着老皇帝僵硬的笑了一下:“千嬌還小,等着明年和十五妹妹一起再言婚嫁之事吧到時候一定要皇伯伯指婚。”

    風雲輕一怔,擡頭訝異的看了一眼沐千嬌。然後轉頭看了一眼梅如雪,只見他也看着沐千嬌,難道這個女人還對梅如雪念念不忘

    衆人一愣,老皇帝亦是一愣,然後轉眸看着阮雲樓:“雲樓公子以爲如何”

    “雲樓聽郡主的。”阮雲樓聽到沐千嬌的話似乎也是一愣,然後只是一瞬間,便清潤的聲音道。俊美丰神的容顏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就跟今天的飯喫不喫沒有什麼關係一樣。

    “既然沐丫頭和雲樓公子都如此說。那孤就待明年再找雲樓公子討一杯喜酒喝。”老皇帝點點頭,將目光轉向雲伴月:“伴月公子今日可否遇到了有緣人”

    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雲伴月。

    雲伴月一直也靜然的坐在那裏,周身籠罩着一層陰暗的氣息,聞言緩緩擡頭,看了風雲輕一眼,又看向老皇帝,聲音低沉:“雲伴月三年前便是風雲輕的人了”

    風雲輕的身子猛的一顫,看向雲伴月。

    大殿內千人頓時寂靜無聲。目光又由雲伴月的身上齊齊的看向風雲輕,同時自然也看到了和風雲輕一左一右並排而坐的梅如雪和雨燼。每個人的心頭頓時想起雲伴月的那句情傷入骨的詩,皆是嘆惋世間居然又如此的癡情男兒。

    “伴月公子是朕親封的南陽第一公子,藏嬌閣只是玩樂,做不得數的。你有哪家的心儀女子,朕定爲你做主。”老皇帝似乎早忘了先前的事兒,此時溫聲道。“承蒙皇上厚愛,雲伴月是一個癡人,願意老死藏嬌閣。”雲伴月搖搖頭,沒有半絲猶豫的開口。

    心再次被緊緊的揪住,風雲輕看着雲伴月,痛不能自己。她都如此的傷他了,這是何苦

    “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在強求”老皇帝轉眸看了一張小臉有些白的風雲輕一眼,眸光略過梅如雪和雨燼,緩緩開口道。

    “多謝皇上”雲伴月和風雲輕四目相對,緩緩開口。

    風雲輕艱難的移開視線,緩緩的低下頭,今日受的刺激太大,她想離開這裏。

    “香殘公子”老皇帝將目光看向柳香殘,再次開口。

    “雨燼”與此同時,風雲輕驚呼一聲。蓋過了老皇帝的聲音。

    衆人一愣,都再次將視線定在了風雲輕的方向,只見雨燼的身子軟軟的倒在了風雲輕的身上,臉色蒼白無血色,長長的睫毛覆蓋住眼簾,昏迷不醒人事。“雨燼”風雲輕再也來不及顧忌其它,連忙的伸手抱住了雨燼的身子,那隻沒受傷的手把在了雨燼的手腕上。小臉有些白。

    “快傳太醫”老皇帝立即開口。

    “不用了他只是身子太虛弱昏過去了,風府也有大夫的,雲輕先告退了”風雲輕打住了老皇帝的話,抱着雨燼站起身,一陣風似的便刮出了大殿。

    老皇帝一愣,再看風雲輕的位置上只剩梅如雪靜然的坐在那裏。天極、天辰、天星、風霸天四人看着那一白一紅飛出去,四雙眸子齊齊的閃過一抹光。

    “伴月告退了”雲伴月緩緩的站起身,對着老皇帝一禮,白色的身影一閃,如一抹輕煙,消失了身影。

    眼前又一道白影閃過,玉無情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大殿。

    “香殘也告退了”柳香殘也幾乎同時站起身,綠影一閃,一陣風一般的出了鸞鳳殿。

    三個人的身影前後消失,大殿內一時靜靜無聲,梅如雪緩緩的站起身:“如雪同樣心懷掛念平安王,也先告退了”“雪公子請便”老皇帝老眼同樣的閃過一抹光,似乎不受影響

    一般的緩緩開口。

    梅如雪踱步優雅的走了出去,一個背影,便是俊雅無雙。看着慢,實則快,轉眼間便消失了身影。

    雖然是千人的大殿,不過片刻間才少了幾人,便感覺空蕩了起來。衆人都齊齊的看着門口那幾人消失的方向,一時間都疲倦的索然無味了。

    “時辰也不早了,朕也乏了。世子的身子纔剛有起色,也恐承受不住如此勞累,衆卿都散了吧”老皇帝也索然無味了起來。他的目標今日已經達到,也確實早就睏乏了,便對着大殿內的衆人揮揮手做遣散狀。

    “恭送皇上”

    大殿內除了藍笑傾、阮雲樓外衆人都跪了下去。

    “朕情三位元老和風卿先行”老皇帝對着光豐臺上的那四個人緩緩開口。

    “吾皇客氣了”天極、天辰、天星緩緩站起身,對着老皇帝點點頭,嘴上雖然說着客氣,可是一點兒也不客氣,便擡步向殿外走去。

    “小天子,你跟我們去九龍山住幾日如何反正你左右也是無事。”天極走了兩步回頭,對着風霸天道。

    “正有此意”風霸天擡步跟上了天極。一行四人轉眼間便走出了鸞鳳殿。

    老皇帝看着風霸天依然如二十風華俊挺的背影,一雙老眼滿是淒涼,身子頹然的靠在了身後的椅子上,一瞬間似乎又老了幾歲。這把椅子和這個皇位,使他蒼老了幾十年。但那又如何掌控江山,手握別人生死的是他不是此生無憾,但真的是無憾麼只有他知道,但不承認而已。

    “皇上”陳公公跟了老皇帝幾十年,自然也知道老皇帝的心思,而且今日皇上也累壞了。

    “朕請世子先行”老皇帝疲憊的擺擺手。

    “皇上先請吧”藍笑傾看着老皇帝搖搖頭。

    “那朕就先行了世子隨後跟上吧”老皇帝揉揉額頭,在陳公公的攙扶下站起身。緩步走下了玉階,身後一干太監宮女立即的跟上,轉眼間便走出了大殿,上了御攆。

    老皇帝出去,衆人依舊不站起身,再次的響起一片山響:“恭送世子”

    “衆位有禮了”藍笑傾緩緩的站起身,對着衆人輕點了一下頭,俊挺的身形瘦峭挺立,月牙白色的錦緞長袍劃出一道優雅孤寂的弧度,也緩步走出了鸞鳳殿。

    “恭送太子殿下太子妃”再次的響起一片山響。

    楚昭顏擺擺手,根本就不理會王凌然,喝的醉醺醺的身子由着兩個小太監攙扶着走了出去。王凌然臉色蒼白的看了她爹王丞相一眼,也緊隨其後走了出去。

    “雲樓世子和沐郡主請吧”王丞相先起身,對着阮雲樓和沐千嬌一禮。

    “王丞相也請”阮雲樓點點頭,和沐千嬌同時的站起身,二人確是一前一後的出了鸞鳳殿。

    王丞相也擡步,百官在後面跟上,然後便是各府的公子和千金小姐們。

    風輕煙由她一個知心的婢女扶了起來,早早的便走出了大殿。那些千金小姐們都不屑嘲諷的眼光落在她的背後。風輕煙羞辱、憤恨所有的感情交織在一起,銀牙緊緊的咬着。

    鸞鳳殿外。此時天色已經朦朦亮。

    風府藏嬌閣那些公子的馬車早早的便離開了。風雲輕的馬車也早就離開了。只剩下風府小姐們那些馬車。其他各府除了柳香殘和梅如雪的馬車不在之外,其它的皆沒有變化。

    老皇帝在陳公公和貼身太監宮女的攙扶下上了御攆,御攆緩緩的走了起來。

    藍笑傾向着藍王府的馬車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月牙白的袍角隨着他擡步走動,一前一後的飄擺着,秀美優雅,但是坐在車前的藍焰看出自家的公子不對,剛想迎過來,藍笑傾對着他擺擺手。

    身後一干衆人沒等藍笑傾上車自然不會上車先走,所有人的視線都定在藍笑傾瘦峭挺拔的背影上,藍笑傾額頭有汗水一滴一滴的滾落,俊美如玉的臉色此時如水晶一般,透明的再無一絲血色。本來只消片刻的路,藍笑傾便足足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才終於來到了車前。

    藍焰伸手撩開車簾,終於再也忍不住的伸手,手腕輕輕一擡,藍笑傾的身子輕輕的坐在了車裏,車簾在第一時間放下,阻住了外面所有人的視線。

    藍焰坐在前面,藍王府的車駕在老皇帝的御攆之後緩緩的離開。身後一干人的車駕依次的跟上,還和來時一樣的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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