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便睡到了午夜,期間似乎蘭兒和子夜來了幾趟,她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說着喫飯什麼的,可是她腹中空空,一點兒食慾也沒有,只想睡覺。後來便也真的睡熟了,期間來什麼人,有什麼事兒,說什麼話,她也一概不知。

    暗夜寂靜,午夜的時候,風雲輕終於醒來,睜開眼睛,看着房間,想起來已經回到了風府,她的房間。目光先定在自己手上,手裏依然緊緊的攥着那一縷青絲,心不可抑制的再次的痛了起來。

    看着青絲,燕雲離開了,昨日之事歷歷在目,想着終此一生她怕是再也不能忘懷了。雖然痛,但心中又生起一絲安慰。藍笑傾和雨燼的話她聽的清清楚楚,心底又是一陣嘆息。她何其所幸能得他們的愛。

    眸光從手上移開,室內卸去了原有的夜明珠,只放了一盞琉璃宮燈,將房間照的昏黃幽暗,搖曳中如置夢幻。桌前一襲紅衣的人兒正在執書品讀。

    是雨燼。

    風雲輕一怔,看看外面的天色,此時怕是子夜了,雨燼居然沒睡。轉眸視線定在雨燼的身上,只見雨燼一張清華的容顏眉頭輕蹙着,看着手中的書,眸光神思飄渺,看了半響,他手中的書一頁不曾翻過,顯然是在走神。

    琉璃的燈光踱在他的容顏和紅衣上,靜然而坐的身姿是那樣的要人移不開眼睛。風雲輕眸光暖了幾分,輕輕開口:“雨燼”

    剛一開口,才發現嗓子乾澀的厲害。

    “啪”的一聲清響,手中的書掉到了地上。在寂靜的房間尤爲清晰。雨燼一驚,猛的轉過頭,看着風雲輕醒來,頓時也不理會掉到地上的書,轉身向牀前走來:“你醒了要喝水麼”

    “嗯”風雲輕點點頭。坐起身,才發現渾身都疼。

    雨燼立即的止住了腳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端過來遞給風雲輕,風雲輕接了水一飲而盡,又遞給雨燼:“還要”

    “好”雨燼走到桌前,剛要斟水。

    風雲輕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將那水壺直接拿過來我渴的厲害,這樣喝不解渴。”

    雨燼的手一頓,然後將水壺直接的拿了過來遞給風雲輕。風雲輕接過水壺,咕咚咕咚一陣,一壺水喝光,才感覺好了許多。

    雨燼看着風雲輕猛的灌水的舉止,也不覺得她粗魯,相反很是優雅中透着瀟灑,莞爾一笑,接過她手中水壺,放回了桌前,回頭回看着她,輕聲的道:“你兩日沒有喫東西了,餓了吧廚房做了幾次飯,見你都睡着,也沒喊醒你,蘭兒和子夜昨日也累壞了,熬不住便去睡了,玉公子的身子不好,也去休息了。”

    “嗯”風雲輕點點頭,摸摸肚子,她確實似乎是餓了。

    “廚房的下人都睡下了,就不要喊了吧你想喫什麼,我去做來。”雨燼詢問的看着風雲輕。

    “你會做飯”風雲輕一怔,看着雨燼。

    “嗯,會一些。”雨燼點點頭:“不過你餓了這麼長時間,還是不要喫硬的東西爲好,以免傷了胃,粥或者面最爲好。”

    “那就吃麪吧”風雲輕想了一下,覺得實在不怎麼想喫沒有味道的粥,見雨燼點頭,風雲輕推開被子下了牀:“我跟你一起去”

    雨燼剛要出門口,聞言回身,看着風雲輕,覺得她精神好了許多,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好”

    風雲輕下了牀,穿上了鞋子,走到鏡子前看了一眼蒼白的臉色,蹙了蹙眉,剛要拿起梳子,想起手裏的一縷青絲,頓時一頓,看着手中的青絲,半響,從抽屜裏取出一個香囊,將青絲慢慢的放進了香囊裏,掛在了腰間。

    燕雲,我決定將你忘了,不過允許你從今以後跟在我的身邊

    風雲輕看着掛好的香囊,吐出一口濁氣,伸手拿起梳子將散披的青絲攏好,用簪子固定住。回頭看着雨燼,輕快的道:“走吧我都餓了”

    雨燼一直看着風雲輕,眸光一片疼惜溫柔。琉璃的燈光照在她如水的白衣上,平添了一分傾豔朦朧的色澤。昨日和今日比起來,雖然沒有什麼一般,但他還是感受到了在她身上的改變,似破繭欲飛的蝴蝶,又似甘洌的美酒,似乎沉澱了什麼,讓那濃郁的幽香散出,雖然面色依然有些蒼白,但不失她身上那醉人的氣質,更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知道,經此一事,這個女子透悟了別人無法透悟的事兒。的確如子夜所說,未免不是好事兒。只是可惜了那個少年,可惜她付出的代價太大,險些入魔

    。

    不過幸好她還是她

    “好走吧”雨燼對着風雲輕莞爾一笑,點點頭。

    風雲輕走上去,伸手挽住了雨燼的胳膊,衝着他淺淺一笑:“我要喫陽春麪,你會做麼”

    “會”雨燼胳膊上一沉,然後看着風雲輕淺笑的小臉,笑着點點頭。清華的容顏一片薰紅,但也沒推開風雲輕挽着他的胳膊,身子有些僵硬的擡步走出了房間。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風雲輕看看天邊,也確實是比昨日更圓了一些。夜色清涼,偶爾有絲絲縷縷的風絲刮過,她和雨燼纏在一起的青絲糾結在一處。兩個人的拖出長長的影子。

    府中靜靜,有暗夜值班的護衛一波五人不時的走過,看到風雲輕和雨燼都躬身行禮,二人點頭,向着廚房走去。

    到了廚房,風雲輕鬆開了雨燼的手,立在門口看着那些鍋碗瓢盆,對着雨燼攤攤手:“我只會喫”

    “嗯會喫就好。”雨燼輕笑,點點頭,伸手挽起袖子,那些盆碗都是洗好的,且一應用具都擺放整齊。他取了面,舀了水,開始和麪。

    風雲輕立在門口,就看到雨燼動作優雅的和麪,那如玉的指尖揣進面裏,只是片刻帶有筋性的面就揣好了,然後又用擀麪杖將面擀開,切成均勻的條狀,很是美觀,不薄不厚,比專業的廚師還要上等級。

    風雲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雨燼,又見他開始剝蔥蒜,開始架鍋,手一點兒也不生疏,一雙如水的眸子滿是星星狀,她的確不會做飯,前世也從不曾動過手,連煮一包方便麪都是保姆伺候,前世她會很多很多別人不會的東西,但惟獨不會做飯。或者也許能做飯,但是就不知道做出來的東西能不能吃了。

    很快的一大碗陽春麪便端到了風雲輕的面前。風雲輕聞到香味,看到碗裏一根根漂亮的面,再也忍受不住了,伸手就要接過面。

    “小心燙還是我端着吧”雨燼錯過風雲輕的手,看着她急急的樣子輕笑:“去哪裏喫還是回房去喫”

    “就去靜心湖吧近”風雲輕眼饞的看着雨燼手裏的面道。

    “好”雨燼當前擡步向靜心湖走去。風雲輕緊緊的尾隨跟着。

    只是轉過了一道迴廊便到了靜心湖,雨燼放下面,風雲輕便迫不及待的坐到了石桌前,拿過雨燼手中的筷子吃了起來。

    “唔,好喫”走了這麼一小段路,面的溫度被風吹涼的正好,風雲輕挑起一根面讚歎的看着,然後毫不客氣的一口吞掉,頓時囫圇的讚歎道。

    雨燼坐在風雲輕的對面看着她喫,眸光瀲灩溫柔。

    吃了兩口,風雲輕擡頭,看着雨燼:“你喫過飯了麼”

    “喫過了,你喫吧”雨燼點點頭。

    風雲輕不再理會,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毫無淑女可言。靜心湖碧波盪漾,絲絲的風聲入耳,只是聽到風雲輕大口的咀嚼聲,也算是別有一番滋味。

    一大碗麪喫光,最後連湯也不剩,風雲輕砸吧砸吧嘴,打個飽嗝,要是再有點兒就好了。然後目光哀怨的看着雨燼,那意思是你怎麼不再多做點兒。

    雨燼輕笑,如玉的指尖將風雲輕嘴角的湯汁拭去,聲音如水純淨:“這些夠多的了,你兩日未曾進食,不宜多喫。”

    “那好吧”風雲輕放下空碗和筷子,將身子無骨的趴在桌子上,喫飽喝足,又想睡覺了。

    雨燼看着風雲輕:“剛喫完,不宜睡覺。”

    “好婆婆啊,我不睡,聊天吧”風雲輕睜開眼睛,趴在桌子上不起來,看着雨燼,懶洋洋的道。婆婆雨燼的身子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看着風雲輕懶洋洋的樣子,笑道:“聊什麼”

    “天馬行空,什麼都行。”風雲輕很好說話。見雨燼蹙眉,然後想了一下道:“就聊你這兩天看的書中的故事吧給我講講。”

    “好”雨燼點點頭,然後想了一下:“天啓初,武帝年間有一個屠戶性張,他每天固定的要殺十頭豬頭豬,十里八鄉都去買他的豬肉”

    好生澀無趣的故事啊,不知道他當時看書怎麼還看得那麼帶勁風雲輕打了個哈欠。她想聽的不是這個,是某某家的小妾和侍衛偷歡,某某家的丈夫小妾太多,正妻耐不住寂寞爬牆,某某家老爺七八十歲了養孌童,某某家千金春閨裏夜夜和採花賊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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