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燼依然低着頭,下顎可以看到淡淡的霞紅。輕聲道:“我還沒有喫飯”

    “呃”風雲輕一怔,隨即恍然,她的肚子也叫了一下,想起自己也沒有喫飯,擡眼看看桌子上擺設的完好沒動過的飯菜,轉眸看雨燼,蹙眉:“讓你先喫,你爲什麼不喫”

    “等你”雨燼輕聲道。

    風雲輕伸手揉揉鼻子,有些酸,看着雨燼被她解開的衣釦,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立即的擡起小手將那兩顆解開的衣釦給他繫上:“我餓着呢本來也不想走。”

    雨燼擡起頭,順着風雲輕給他系衣釦的指尖看向她有些薰紅的小臉,淺淺一笑:“嗯”

    指尖抖動了一下,風雲輕勉強繫好最後一顆釦子,看雨燼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才鬆了一口氣,噥噥的道:“雨燼的氣場好大,這樣和你在一起時間長了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

    雨燼剛有些退去了的潮紅又涌了上來,像細膩的胭脂,染上了白玉的容顏。他看着風雲輕,眸中是濃郁醉人的柔情。

    風雲輕看着雨燼,狠狠的衝擊着她的心臟。很想擡步就走,奈何是無論如何也挪不動腿。一咬牙,拉着他走到桌前,有些悶悶的道:“喫飯”

    桌子上的菜色很齊,都是取了吉利的菜色和名字,像什麼比翼雙飛、鸞鳳和鳴、鴛鴦戲水,笑口常開、早生貴子之類的。

    風雲輕拿起筷子,又遞給雨燼一雙,也是餓了,不敢看雨燼,埋着頭吃了起來。雨燼看着風雲輕,目光掃過那兩杯酒,半響,眸光一黯,也拿着筷子慢慢的吃了起來。

    房間內燭光搖曳一室靜謐。外面的桂子花香順着開着的窗子飄散了進來,滿屋的酒香和桂子飄香,洋溢着濃郁醉人的柔情。

    細細的咀嚼聲在寧靜的房間顯得尤爲的醒目。風雲輕吃了半天,擡起頭,才發現自己面前被風捲殘雲了大半,而雨燼面前只是動了幾筷子。

    雨燼低着頭,長髮垂落,遮住了他半邊臉,紅燭搖曳中投影了一片暗影。周身有淡淡的黯然之氣。

    心裏一緊,不由開口:“雨燼”

    “嗯”雨燼擡頭,對着風雲輕淺笑了一下,若無其事。似乎剛纔所見並不是他。

    “你多喫些,怎麼跟波斯貓是的,喫那麼一點兒。”風雲輕一邊的說着,一邊動筷子給雨燼夾菜,直到他面前的碗裏堆了滿滿的一碗,才罷手:“都吃了你都瘦的沒幾兩肉了”

    雨燼看着自己面前堆的跟小山似的菜,擡頭看着風雲輕,風雲輕笑着對他呶呶嘴:“一個人喫也沒意思,我們一起喫好啦”

    雨燼笑了一下,點點頭。低頭默然的吃了起來。

    風雲輕看着雨燼細細的喫着,舉手投足間高貴優雅。拿着筷子,看着他慢慢的喫着,也是一種享受。目光落在面前的琉璃盞上,眸光閃動。

    雨燼吃了半碗,終於越來越慢,最後放下筷子,對着風雲輕搖搖頭:“輕兒,我喫不下了。”

    風雲輕蹙眉,不滿的道:“喫的真少再喫些”

    雨燼搖搖頭,看着碗裏剩下的雞腿和魚肉,臉色有些發苦:“真喫不下了”

    “那就算了”風雲輕看着雨燼發苦的臉色,也不再強人所難。雨燼一直都喫的很少。今天能吃了這麼多也算不錯了。

    雨燼感激的對着風雲輕點點頭,立即扔下手中的筷子。惹得風雲輕嘴角抽了抽。四目相對,眸光相撞,兩個大紅衣衫的人兒,頓時各自的心裏一顫。僅是對視一眼,又連忙的移開視線,都齊齊的低下頭,氣氛再次的陷入詭異窘迫。

    一時間相顧無言。室內靜謐。

    風雲輕心裏有些打鼓,這古人的洞房花燭夜真是折磨人啊尤其是折磨她跟雨燼這樣的。她桃花債一大堆了,雖然面前的人兒是她的名義上的丈夫了,雖然雨燼是天下第一美人,如此的炫目養眼,雖然她很想做些別的不軌的行爲,可是可是她下不去手啊

    心底有些發苦。想起心裏愛着藍笑傾,自己還有空餘的地肖想別人,就覺得混蛋。可是月色很美好,夜色很迷人,外面的桂花和胭脂醉混合的香味很香,對面的人兒風華絕代千載難逢

    啊啊啊啊啊風雲輕伸手猛的揉頭,她感覺自己快瘋了。

    “輕兒,你”雨燼擡頭,看着風雲輕揉頭糾結的小臉,頓時剛有些微亮的眸光一黯:“你去香雪閣吧”

    風雲輕揉額頭的手頓時頓住,擡頭看雨燼

    ,正好捕捉到他眸光一閃即逝的黯然。頓時蹙眉看着他。去香雪閣雨燼這是又趕她

    雨燼壓抑住心中的苦澀,輕聲道:“雨燼自知配不上你,所以,雨燼不求其他。”

    “是我配不上你纔對”風雲輕頓時心裏一緊,徒然升起一陣煩悶,坐着的身子騰的站了起來。聲音很大。幾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周身彌散着清冷之氣。她就知道雨燼一定會嫌棄她。她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別說是雨燼,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她是很貪心,哪個也有些舍不下。誰叫他們一個個都很好呢可是如今這樣這般的亂麻一樣的狀況,也不是她所願啊

    咬着脣瓣,看着外面的桂樹,心中紛亂繁雜,還有抑鬱不出的濁氣。風雲輕的身影現出濃重的孤寒之氣。

    “雨燼,你放心,我知道我很髒,我不會碰你的。”半響,風雲輕輕聲道。頓了頓,看着暗影處隱着的人,那氣息迥異,顯然不是風府之人,估計不知道是哪方來打探情報的人。看看她究竟今兒個晚上歇在哪裏。

    嘴角撤出一抹嘲諷的冷笑,那些窺視對她不安好心的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無外乎就是宮裏不甘寂寞的那幾位貴人。頓了頓,聲音清淡:“如今我們大婚,今日的洞房花燭夜並不是我們自己的,還有多少雙眼睛在看着呢香雪閣,我既然出來了,是不會去的。”

    雨燼一直坐在那裏,看着風雲輕的背影,一雙鳳目閃過心痛,脣瓣抖動,半響輕聲的開口:“輕兒,你這樣說是故意傷我”

    風雲輕身子一僵。想回頭看着雨燼,終是沒有。

    “雨燼的生命是你給的,今後的餘生裏也只是爲你而活。我知道我佔了不該佔的位置,可是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嫌自己陰暗髒污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嫌你在我的心裏眼裏,你都是純淨如仙子,雨燼即便是想,也不敢。”雨燼輕聲道。清華絕代的容顏盡是困苦和糾葛。

    風雲輕的身子一顫,心絃亦是跟着一顫。雨燼說想,但是不敢。心中困苦,她也不敢。她愛藍笑傾,但是對雨燼和其他人都有着一份連自己也說不清的情感。

    再不言語,靜靜的站立。月色朦朧,倒影着她清寒夢幻的背影。擡頭看着天邊。如果她要是有一天突然的離開這個世界呢就像是突然的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那麼

    心突地一涼,不敢再想。

    “輕兒”雨燼看着風雲輕,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即便是深紅的大紅嫁衣,流光溢彩中漸漸的呈現透明色,朦朧虛幻,似乎再借一把力就飛走了一般。

    他坐着的身子忍不住站起,兩步走過去抱住窗前站立的人兒,緊緊的從後面將她摟進了懷裏。感受到懷中真實的觸感,慌亂的心才落下了幾分,但剛纔那一瞬間的感覺依然久久不退去。

    忽然發現,即便是有朝一日,她和那個人離開,他也做不到淡然,怕是抽去了靈魂,再也不能活在這個世上。這樣一想,心中就痛得不能呼吸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愛上了她。愛到不能控制,不由自主。不是從鳳凰山她救了她。而是從很早以前,影月奉皇命關注風塵兒的一切的時候,很早以前,他見第一眼,他就愛上了。秀雅的身子微微的輕顫着,就連指尖似乎也帶着顫意。雨燼抱着風雲輕:“我知道我不能愛你,會給你造成負擔,不想你再困擾,可是我控制不住。輕兒,雨燼不是故意的”

    風雲輕先是被突然抱住她的雨燼嚇了一跳,然後感受到他的慌亂和恐懼,還有小心翼翼,還有雨燼的話,整個人都怔住了。

    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開口:“雨燼”

    雨燼不語,只是緊緊的抱住她,聲音沙啞:“輕兒,我寧願那日死在鳳凰山”

    風雲輕猛的在雨燼的懷裏轉身,正對着他,頓時將他所有困苦的神色看盡眼底。心不可抑制的輕顫了起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截住了他未說出口的話,聲音沙啞:“雨燼”

    雨燼鳳目看着風雲輕,清泉的眸子盡是滿滿的深情,深情中繚繞着困苦。

    “我只是被時空流轉間不小心放入這個世界的一個錯誤。也許總會有一天莫名其妙的又回到原來的軌道。回去一看,這裏的一切恍然大夢一場,沒有藍笑傾,沒有梅如雪,沒有你,沒有那些愛着我的人更甚至是所有的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度不存在我的面前,睜開眼睛見到的是二十一世紀的高樓大廈,我二十三層的摩天大廈辦公樓,我上值千萬的豪華別墅,還有天天好多要仰我鼻息拿我薪水生活的職員,還有我每天喫泡麪的生活”風雲輕看着雨燼,輕輕的開口:“我不知道我那時候該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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