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初剎然轉眸,用比之地獄魔鬼還森冷冰寒的眼神看着風雲輕。

    風雲輕身子一顫。雨燼如玉的手輕輕的扶住她的身子,指尖流淌着溫柔綿軟的氣息,他聲音溫潤,看着玟初,目光平和:“雨燼雖然無德無能,但從今以後雨燼只爲輕兒活着。眼中,心中,大千世界,紅塵內外,只有輕兒一人。”

    玟初森冷的眸光轉眸又看向雨燼。

    風雲輕心中猛的一震,轉眸也看向雨燼。比月還清華的容顏一片清淡平靜。但眉眼間的神色肅然莊重,任誰也不會懷疑這個男子的話。

    屋內屋外若干人,連空氣似乎都靜止了。風雲輕心中溢滿感動:“雨燼”

    雨燼轉眸,對着風雲輕淺淺一笑。這一笑,暖暖的,柔柔的,輕輕的,天下無人能及雨燼這一笑的驚豔風華。

    玟初死死的看着雨燼,墨玉的眸子黑雲翻滾,再也不見之前風雲輕一直所見的清澈如泉,水藍色的錦緞衣袍,還有些微微的褶皺,青絲有些微的凌亂,風塵之色不減,也不見一直以來的翩翩公子如玉如鈴蘭的雅緻形象,此時周身陰鬱,籠罩着濃濃霧氣。

    風雲輕看着玟初,一看這個傢伙就是昨天被她點了穴道睡到現在剛剛醒來,還沒問他前些日子去了哪裏,看他瘦了一圈,顯然是他這些日子所爲並不輕鬆,也沒好好的照顧自己。

    心軟了一分,對着玟初心裏嘆息了一聲,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眸光向外瞥了一眼,只見楚朝顏和楚緣夕依然站在那裏,楚朝顏一張俊顏平靜淡然。鳳目幽深的看着雨燼。楚緣夕則是面色慘白,衣袍顯得寬鬆了幾分,站在那裏整個人有一種林黛玉的孱弱味道。

    想起昨日楚朝顏一言不發的離開,楚緣夕抱着她昏倒在地,風雲輕眸光在兩個人的臉上轉了一圈,然後將目光掃了一圈院子內的人。一個個都靜靜的站立。

    看來今日的陽春麪是喫不成了。風雲輕扯了扯嘴角,剛要說什麼,玟初忽然的擡步走了進來,伸手拿過風雲輕的手,風雲輕一怔,只覺手腕上一涼,再看一個通體碧玉的手鐲戴在了她的手上。

    她驚訝的擡頭,只見玟初依然一張俊顏深沉,看了她腕上的手鐲一眼,然後一言不發,擡步走了出去。

    風雲輕一怔,忍不住脫口:“玟初”

    玟初就跟沒聽到一般,頭也不回的繞過外面的衆人,走出了微雨閣,向着靜心湖水榭裏坐着的梅如雪走去。一身清冷。

    風雲輕低頭,看着手腕上的手鐲,通體碧玉,泛着淡淡的清冷光華,揚起手腕,有七彩光在手鐲的四周淡淡散開,光華無比。

    “這算是給我的大婚禮物麼”風雲輕看着手鐲,喃喃的道。今日玟初沒有拆了微雨閣,還送給了她一隻手鐲,有些意外啊,意外。

    雨燼看着風雲輕手腕上的手鐲,美眸看着玟初的背影,閃過一抹淡淡的光亮。

    放下手,風雲輕揉揉額頭,擡步走出了門,看着楚朝顏:“你怎麼來了”

    “父皇說你不用去宮裏敬茶了。讓我來替他喫茶。”楚朝顏目光從風雲輕的手腕上收回,看着她淡淡的道。

    “你替他來喫茶”風雲輕僵硬的扯動嘴角。忽然想起早先梅如雪的話,面色一白。難道楚朝顏真的是她哥哥,她媽真的是已逝的皇后

    “你若耳朵不聾的話,就沒有必要我再重複了。”楚朝顏清淡的道。面色看不出任何異色,周身清冷尊貴之氣,氣場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風雲輕蹙眉,身子有些僵硬,大腦有些不夠使的看着楚朝顏。老皇帝不會真是她爹吧楚朝顏不會真是她哥哥吧不要啊

    如果真是的話,老皇帝讓楚朝顏來代替她喫她一杯茶也說得過去。如果不是的話,是對楚朝顏的束縛和警告,或者是別的。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這事兒有點兒大。不,不是一點兒,而是很大。

    風雲輕看着楚朝顏,身後雨燼腳步走進,站在她的身邊,溫和的聲音道:“如今都這般時候了,不能再叫岳父大人久等。既然太子殿下也來了,我們就先去請安吧”

    雨燼說完,目光看向水榭亭中。梅如雪依然一神情冷而坐,背對着這裏看不清他的臉。眸光看風雲輕也看向水榭亭中的梅如雪,心裏暗暗的嘆息一聲。

    “好”風雲輕點點頭,然後對着小李子道:“小李子,你先帶太子殿下去大廳暫侯,我去請上雪公

    子,讓咱家老頭子再等一會兒,我們隨後就去。”

    “是”小李子立即躬身,這場面太過壓抑,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對着楚朝顏躬身道:“太子殿下請”

    楚朝顏微微一拂袖,也不反駁,不看風雲輕一眼,當前向着大廳走去。

    風雲輕微微擰眉看着楚朝顏的背影,從昨日起這個傢伙似乎很不對。楚朝顏可不像是被她大婚刺激昏頭漲腦的人,目前來說她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這個傢伙心下確實是的想疏遠她,而且若不是命令,他是絕對不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種。

    轉眸看着依然站在那裏的楚緣夕,揉揉頭,輕軟的聲音道:“你若好些了,就回府吧畢竟在風府有個侍候不周,也免得宮裏的姑姑爲你擔心。”

    不用想肯定德貴妃早派人來請過楚緣夕不知道多少遍了。這個傢伙還在風府不走,不知道如今他很麻煩麼尤其是她可不想德貴妃那個女人再找她麻煩。她麻煩事兒夠多的了。

    礙於對她家老頭子的面子,怎麼也要給那個女人三分情面。但那女人要是將所有的帳都算到她的頭上的話,她也不會跟她客氣。楚緣夕從中間也討不了好果子喫。

    楚緣夕看着風雲輕,緊緊的抿着脣瓣,一雙眸子清涼如水,將風雲輕看的心有些發涼,想說什麼,又怕說了再惹惱這個傢伙,便也不再言語,只是有些僵硬的站着。心裏想着她不想折騰了,這個傢伙是不能再折騰了,就他這一副風吹就倒,我見猶憐的樣子,再折騰下去的話,直接去見閻王爺了。

    半響,楚緣夕的目光終於移向雨燼。雨燼面色不變,平靜的看着楚緣夕,與他淡淡的對視着。

    只是一眼,楚緣夕再看風雲輕,清冷的眸光踱上了一絲濃濃的苦澀和黯然。轉身,不發一言的向着風府的大門口走去。

    風雲輕看着楚緣夕黯然像失去了靈魂的身影離開,張了張嘴,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終於是沒出聲。

    院中的丫鬟婆子本來是等着來給公主和雨燼公子道喜的,如今他們都感受到了這裏氣氛壓抑,一個個都屏息的靜站一旁,鴉雀無聲。

    “都下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須臾,風雲輕收回視線,對着衆人擺擺手。

    “是”一窩蜂人都自知的退出了微雨閣。

    風雲輕伸手牽住雨燼的手,才感覺自己的手心冰涼,雨燼的手心溫潤,輕聲笑了一下道:“走,我們大廳,不知道那老頭子等了多半日,還有沒有你這個女婿的紅包可拿。”

    “雨燼有輕兒就好了,要不要紅包無所謂。”雨燼輕笑了一下,輕聲道。

    “從來沒有發現雨燼的嘴居然比得上蜂蜜了,好甜”風雲輕歪着頭看着雨燼,剛纔不好的心情自動摒除,笑道。

    雨燼的臉微微染上了一層胭脂,淺笑不語。

    風雲輕也不再作弄,兩個人在桂樹中穿行而過,很快的便走出了微雨閣。遠遠的便看到玟初離去的身影,梅如雪依然靜靜而坐。

    如果梅如雪得了這個天下的話,不知道與他合作的玟初到時候該處於什麼樣的位置風雲輕想着,然後便是莫名的一嘆。

    她就等着這個月底了,今日二十,還有十日的時間。藍笑傾死遁。

    屆時,如今的這平靜生活怕是一場破碎和虛無。暴風雨瀕臨,整個南陽江山都會風雨飄雨,經受一番洗禮。到時候會是戰火連天,還是繼續維持這般千瘡百孔下的繁華。此時真是難以預料。

    總之她是被捲進來了。到時候只求能保住她在意的人。便是萬幸如今便也不想以後如何了,單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是短短几步路,風雲輕心中想法便是千迴百轉,但是有一點肯定。就是她和梅如雪從今日起,不,是從昨日她狠心咬牙的離開香雪閣,兩個人十年的恩恩怨怨便也一併撇清了。

    兩年前爲了他回來,如今終於糾葛不清有了一個了斷。此時看到他,心反而輕鬆了。至少她不用再揹負愛而不得的壓抑和痛苦,梅如雪也不用再揹負在自己和江山皇位中的選擇。兩個人都選擇退一步,退到平行線上。

    放手最好的選擇。

    她身邊已經找到了泛舟碧波,走馬揚鞭,快意江湖,笑談風月的良人。藍笑傾和雨燼,或者還有昏迷不醒執着強硬的雲伴月,還有從今以後誓死追隨的玉無情,或者還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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