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輕軟軟的一動不動,顯然是累到了極致,睡的很是香甜,只是眉間還有微微的擰着,彰顯着些許不甘。

    楚朝顏一直看着風雲輕。眼睛一眨不眨,知道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他才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剛微亮,風雲輕就醒來了,睜開眼皮,發現在楚朝顏的懷裏,怔怔然半響,看着楚朝顏依然熟睡着,才小心從他懷裏起來。

    到湖邊洗了個冷水澡,精神好了許多,風雲輕便又打起了精神,開始在山谷內轉悠着找出口。這次找的更爲仔細。

    楚朝顏儘管是閉着眼睛,其實一夜沒睡,似乎生怕一睡着懷中的人兒便不見了。見風雲輕走出去再沒回來,便知道她又去找出口了。心中晦暗,嘆了口氣,疲憊到極致睡了過去。

    又是一日匆匆流逝,風雲輕依然是一如昨日一般毫無所獲的回來。楚朝顏睡醒了之後則是又在窗前站着等風雲輕回來。

    然後風雲輕便會安慰楚朝顏一句總會找到出路的,楚朝顏則是黯然一笑。緊接着兩個人便是漠然的喫着飯,然後風雲輕睡覺,楚朝顏擁着她一夜不眠。第二日等着風雲輕再去找出路,楚朝顏再小小的補眠。然後再站在窗前等着她回來。

    便是一連幾日,日日如此,依然沒找到出口。風雲輕如喪考妣,耐心已經磨沒,回來之後對着站在窗前的楚朝顏扔下一句話。

    “沒出口,咱們就在這裏相依爲命一輩子吧外面的事兒就當是過眼煙雲,啥也別想了。啊啊啊啊放棄吧,放棄吧”風雲輕說完之後,一頭扎到牀上,睡了過去。

    楚朝顏看着風雲輕,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風雲輕一連找了幾日出口,都是一無所獲,她被打擊的耐心早已經磨沒。楚朝顏看着風雲輕,不知是喜是悲。

    這一日風雲輕醒來,睡了一個大長覺。養了不少精神。睜開眼睛便見楚朝顏依然的抱着她睡的很熟,眉眼間一片靜然平靜。風雲輕看着楚朝顏,眸光有一絲恍惚,找不到出口,她和他就真的要在這裏過一輩子了。就如她所說的,外面的一切當真是過眼雲煙了。

    楚朝顏的眉目間還有着淡淡的紫色,風雲輕想起他身上還剩些血蝙蝠殘餘的毒沒有排除,雖然這毒如今的分量不至於要命,但是長時間不解餘留在體內終是對身子不好。

    況且雖然這幾天累極,但她身體倒是因爲鍛鍊,致使前幾日被放血耗力折騰的身子恢復過來不少。再放點兒血當是無礙。

    看着楚朝顏粉嫩的脣瓣,風雲輕拇指對着中指輕輕一劃,鮮血瞬間從手指的口子流了出來,她毫不猶豫的放進了楚朝顏的嘴裏。

    楚朝顏今夜不同往日,這幾日風雲輕找出口他一直都沒有好好的休息,如今這一夜也隨着她睡的熟了,但還是比風雲輕早醒來很早。但是他一直沒動,只想這麼抱着她,想着她是不是昨日說的話只是不甘心開玩笑而已,醒來還是會去找出口的。

    不成想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兒是給她喫她的血。

    鮮血剛一入口中,一股奇異的清甜和甘冽的清香。如天山雪蓮的香味。這種香味太過熟悉,熟悉到已經入了他的心脈骨髓。

    微微偏頭,楚朝顏便躲開了風雲輕的手指,閉着的眼睛同時睜開,眸光氤氳的看着風雲輕。

    風雲輕一怔,被楚朝顏突然睜開眼睛嚇一跳,然後聲音有着剛醒來的沙啞和暗魅:“你醒啦”

    “嗯”楚朝顏點點頭。

    風雲輕看着指尖上一如往出流的血,再次向着楚朝顏躲開的嘴塞去,輕聲道:“你身上的毒還沒解,再喝些。”

    楚朝顏緊閉着脣,風雲輕蹙眉看着一滴血落在雪狐皮毛上,似乎能看到楚朝顏的心思,立即道:“你要死了,我一個人在這谷中活着也就沒意思了”

    一句話沒說完,楚朝顏張口含住了風雲輕的手指。

    指尖傳來細細麻麻的微痛和微癢,風雲輕移開視線,看着房頂,想着如今已經又過去三天了,算起來整整六日,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情形了。藍笑傾是否死了梅如雪或者已經奪得了皇位還有雨燼

    這樣想着,心中便煩亂不堪。用一隻空餘的手揉揉額頭,盡力的從腦中摒除亂七八糟的想法。如今被困在這裏,也許一輩子都出不去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

    半響,楚朝顏鬆開風雲輕的手指,然後如玉的手掌將她的小手包裹進自己的掌心。看着風雲輕揉額頭煩悶的小臉,靜默不語。

    風雲輕也不再言語,屋內一時靜謐。

    須臾,風雲輕想着就算被困在這裏一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身邊還有一個人陪着,外面有那麼強大的暴風雨要來臨,上天給他們機會困在這裏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暴風雨不會波及到這萬丈懸崖深底。

    躺着的身子坐起來,伸手拍拍楚朝顏,輕鬆的道:“這些天喫幹吧魚喫的我嘴都淡出鳥來了,外面去抓魚烤新鮮的喫”

    對於風雲輕突然一掃陰雲的轉變,楚朝顏有些不適應,有些愣愣的看着她。

    “走啦出不去日子也不能不過不是沒準有一天老天開恩突然出去了呢或者是外面的關心我們的,認爲我們沒死的那些傢伙突然的發好心將這山崖打一條隧道,我們就能出去了。”風雲輕輕鬆的道。

    “隧道”楚朝顏一愣。

    “嗯,就是類似於暗道之類的。不過要用機器,就是火藥火藥”風雲輕說着,心怦怦的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兩隻眼睛冒着星光:“對啊,火藥,我怎麼就忘了火藥了呢,可以將這山崖給炸開”

    風雲輕想到這興奮的眼睛冒光,她可以製出火藥的配方,就可以炸出一條隧道,就可以出去了。

    楚朝顏看着風雲輕興奮的樣子,有些不明白火藥是什麼。風雲輕連忙手足舞蹈的拉着他解釋了一通,然後楚朝顏看着四周高聳入雲的山崖蹙眉。

    風雲輕興奮過後,看着楚朝顏:“明白了麼這樣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明白了。”楚朝顏點點頭,然後不忍心打擊風雲輕,半響輕聲道:“你可有想過,如果你說的那個真的成的話,也許我們沒出去就會被這四周炸開落下來的山石給埋在這個小山谷”

    風雲輕一聽,小臉上的興奮神色頓時消失,一白,然後一把的甩脫了楚朝顏的手,恨恨的道:“你這人真無趣,就不准許人家做做白日夢”

    說完出了屋子,當先的向着湖邊走去。一邊走一邊用鞋子踢地,目光掃視了一小巴掌大塊兒地方的小山谷,再看看高聳入雲的山崖,無比鬱悶的不得不承認楚朝顏說的很對,沒炸開出去的路之前她和楚朝顏就被這石頭埋在這裏了。

    要是挖一條地道呢風雲輕想着,然後目光落下山崖下的地面,半響搖搖頭,她跟楚朝顏就倆人,要是挖地道的話不知道會挖到何年何月才能破土而出,她可沒有忘了這是鳳凰山,鳳凰山綿延千里。她估計會挖個千秋萬載。如果那時候還活着成爲千年老妖的話估計還是可以的。

    聽到身後跟上來的腳步聲,風雲輕也不回頭,楚朝顏看着前面風雲輕的背影,半響嘴角扯出一抹笑,快走兩步,伸手拉住她的手:“剛纔是我不對,我們慢慢再想辦法。”

    也一掃連日來的陰雲,楚朝顏柔聲在風雲輕耳邊說着。他本來覺得此生再無望接近她,如今上天偏生的給了他機會,他應該珍惜纔對。不管是一天也好,還是一年也罷,或者是一輩子。他都要珍惜。不去想她是他的妹妹,只想他愛她。

    風雲輕撇撇嘴,用鼻子冷冷的哼了一聲,但看到楚朝顏一掃陰雲露出笑意的俊顏,剛纔的氣悶頓時消散了。任楚朝顏拉着她的手走向湖邊。

    “我抓魚,你架火”楚朝顏鬆開風雲輕的手,對着她道。

    “你行麼”風雲輕挑眉,就從那夜見他那笨拙的樣子,不得不懷疑。

    “一回不行,兩回便也行了。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讓女人侍候。”楚朝顏扔下一句話,學着風雲輕上次的樣子入了水。但他畢竟是武功沒風雲輕高,但是半天還是紮了一條魚,而且顯然是和下面的魚叫上勁了,也漸漸的找到了竅門,一時間在水面上倒是玩了個不亦樂乎。

    風雲輕站在岸邊,看着楚朝顏俊逸的身形翩然飛舞,雖然姿勢生疏,但偏偏給人一種瀟灑至極,俊美風流之感。她眸光現出一絲暖暖的笑意。這個擺脫南陽沉重枷鎖的楚朝顏,不是一國太子,而是一個真正有靈魂的人。挺好。

    命運會出其不意的給每個人安排一條路。也許她是,楚朝顏亦是。這裏隔絕了外面的腥風血雨,刀光劍影,如今這一片安靜曾經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便就這樣的實現了。所以如今她又何必的苦了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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