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輕看着德貴妃的屍體,不由得感嘆,她姑姑愛老皇帝,由愛便成恨,但殊不知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愛了一輩子,也恨了一輩子,突然那個讓她愛的人恨的人死了,她承受不住,自殺也不是不可能理解。

    想起楚緣夕如今在邊城,要是讓他知道的話。不定怎麼難受呢先是爹沒了,如今再娘死了。他一定受不住打擊的,便吩咐道:“將貴妃娘娘穿戴好裝殮吧暫時封鎖消息。不準傳出宮外。”

    “是”陳公公面色哀慟,躬身應是。

    風雲輕再次的嘆息了一聲,便離開了坤儀宮。

    轉日,又有兵部的公文傳來。說大軍先沐王爺軍隊一步進了赤霞城。這一日是大軍從京城離開的第六日。

    然後緊接着便每一天都會有兵部的公文傳來。

    第七日,大軍剛入赤霞城,便對沐王爺開戰。須臾小勝一場。當先的鼓舞了沐王爺反叛一直以來的士氣。

    九皇子執掌帥印,又有兩位皇夫坐鎮,更兼職兵部侍郎和兩位赫赫有名的柳府的家主香殘公子和天下第一殺手玉無情親自押送糧草,而且還是藍王府不出世的三十萬精兵。如此龐大的陣容,南陽關內人人的確如蘭兒所說,不見半分惶恐之色。或者連最開始聽說沐王爺反的一點兒惶恐也消失殆盡了。

    首戰小捷,拉開了天朝平叛軍隊對上沐王爺反軍的序幕。是一個令人安心的開始。

    然後便接連第八日、第九日、第十日

    一連七日,都是每日有捷報傳來。如今天朝的平亂軍隊已然奪回了渠水、樊迪、晉城三座城池。叛軍連連敗退。

    滿朝文武人心大定。南陽百姓日日歡呼。但是風雲輕卻微微的蹙起了眉頭。覺得沐王爺不會如此不堪一擊纔對。

    她總覺得這不是個什麼好兆頭。但有梅如雪在,她倒是不擔心。梅如雪就算不要江山,他也不會如今將她手中的江山拱手送給人。

    這樣一想,便也安心了幾分。但她還是有些心神不定。

    果然應了她的心神不寧,在半個月後,便出事兒了。

    風雲輕這些日子來便埋頭在上書房,喫飯、睡覺、辦公,幾乎是三點合一了。一直她以爲王丞相會有所動作,卻出乎她意料的沒有動作。朝中百官也各司其職,沒有任何異樣。只是劉老將軍府日日太醫院的太醫進進出出,似乎病情時輕時重。

    風雲輕想着太醫院那幫子庸醫,便倒是想去劉老將軍府親自看看,只是一直都有奏摺壓着,便也耽擱了。如今這一日方纔處理完了所有奏摺發下去,有了空隙,覺得悶的也夠久了,吃了午飯,便走出了上書房,帶上陳公公一干人等向着劉老將軍府而去。剛出了宮門口,迎面便碰上了十駙馬騎馬前來。

    聽到一陣馬蹄聲急促而來,風雲輕伸手挑開了簾子,一眼便看到坐在馬上神色焦急趕來的杜芸。

    風雲輕看着杜芸,想象不到杜芸明明看起來一個文弱書生,居然也如此縱馬瘋狂奔跑,果然人不可貌相。

    “皇上,是十駙馬”陳公公坐在車前,在風雲輕還沒開口,看清騎馬的人立即道。

    “嗯,我看到了停車”風雲輕點點頭。

    陳公公將車停了下來。

    籲的一聲,杜芸已然看到車前的陳公公,馬奔跑中立即的被他一扥繮繩停了下來,立即翻身下馬,對着風雲輕來不及見禮便躬身急道:“皇上邊城軍中出事兒了。九皇子失蹤,下落不明”

    “什麼”風雲輕面色一變。

    十駙馬立即的雙手遞上一張文書:“這是八百里緊急公文說九皇子在昨日晚上突然失蹤,下落不明。”

    風雲輕立即伸手接過文書,放眼看去。只見上面很簡單的寫着:“九皇子於十六日夜,子時突兵嶺郡攻城。於赤焰冷得勝反營後,不知所蹤。”

    字跡是梅如雪的字跡。

    風雲輕看着手中的緊接文書。微微蹙眉。不知所蹤這就完了擡頭看着杜芸,剛要說話,只見眼前綠影一閃,一點翠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她手中的文書上。

    風雲輕眼睛頓時一亮,纔想起梅如雪要了一點翠強硬的帶走了,原來如今是用來當信使了。倒是誤會他了。

    信鴿飛的慢而矮,很容易被人射下來走漏軍情。所以在這個古代根本就不會如現代的小說中所說用信鴿,信鴿一般都是圈養用來行走私信

    。這裏根本就不用信鴿作爲軍用。所以,這也是爲什麼沐王爺造反,八百里加急派人報信也不用信鴿的原因。

    一點翠看到風雲輕似乎很高興,嘰嘰喳喳的叫了兩聲。

    風雲輕看着手中的一點翠,也很高興,立即伸手去摸它的腿,果然見兩條腿都幫着信。她立即的扯下來打開。

    第一張信紙寫:“沐王爺一直化身隱藏在軍營,楚緣夕被他抓走,雨燼已經帶着十二斬星魂追去,暫時沒有危險。放心如今已經攻下了嶺郡、谷潘、隆罄,還剩益州、中州、西林三城。沐王爺並未回兵營,不知所蹤。叛軍中換主帥。似乎有意退讓,我不說你估計也知道是誰。怕是不日即將收復邊城十二州。”

    第二章信紙一片空白。

    風雲輕無語的看着第二張信紙。梅如雪這廝用了一張小信紙寫了滿滿的密密麻麻的一紙字,如今卻用一大張紙一個字也不寫。除了他,天下怕是沒第二個人了。

    沐王爺不在兵營,居然化身隱藏在軍營,想必是梅如雪和雨燼也沒發現,他劫走了楚緣夕,而且不回己方兵營,確不知所蹤。到底意欲何爲

    風雲輕忽然有一種感覺,沐王爺其實打着邊城十二州奪江山本來就是一個幌子,他怕是另有真實目的,就論夜夜在御花園和老皇帝的女人夜御數女,而讓楚朝顏一個三歲的娃子觀戰來說,那人絕對是一個變態。不按常理出牌的變態。

    楚緣夕在他的手裏可想而知。手攥着信紙緊了緊。既然沐王爺能隱匿在兵營沒被梅如雪和雨燼發現,他要是想要楚緣夕的性命輕而易舉。既然劫走他,那麼梅如雪說的對,楚緣夕暫時就不會有危險。

    關鍵就是沐王爺的目的了。風雲輕覺得沐王爺也許在來京城的路上。他的目標既然不是江山,怕是京城了。

    要是京城的話,那麼最可能的目標是誰

    挾持楚緣夕,他的目標是已經死了被她封鎖了消息躺在棺材裏的德貴妃還是她

    如水的眸子微微眯起,要是來京城的話,她還真要好好的會會這個大名鼎鼎的沐王爺呢聽說當年他也是她老媽的愛慕者

    目光再定在信紙上,叛軍中換主帥有意退讓,風雲輕想象不出除了雲哥哥外還有何人。雲哥哥和沐千嬌自小訂婚。沐王爺無子,只有一女。雲哥哥顯然是沐王府的半個主子。

    要是猜的不錯的話,怕是雲哥哥了而照梅如雪的話,顯然如此。

    風雲輕嬌美的小臉上來回的變幻了好幾種顏色,最後手指微微一動,手中的信紙化成灰隨風飄散了。擡頭,見杜芸一臉焦急的看着她。

    風雲輕看着杜芸,緩緩開口:“即刻兵部草擬緊急公文,八百里加急送往邊城,命雪皇夫爲兵馬大將軍,三軍聽命,不得有誤。”

    “皇上”杜芸面色一變,疾呼出聲。然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萬萬不可,雪皇夫有不臣之心”

    “十駙馬,這是命令”風雲輕清淡威儀的看着杜芸,緩緩開口:“雪皇夫是雲輕之夫,雲輕的一切便都是雪皇夫的。即便這江上皇位,萬里錦繡,又何妨一個區區三軍之帥”

    “皇上,您不能有負先皇所託,南陽江山如何拱手讓人雪皇夫可是前朝後裔”杜芸面色大變,瞬間慘白。

    “先始祖皇帝既然留有遺詔,先皇又有遺詔。如今這江上便不姓楚了。只姓鳳。鳳氏的江山你說我有決斷權麼”風雲輕挑眉,看着十駙馬。

    十駙馬頓時一怔,慘白的臉看着風雲輕。

    “我不管什麼姓楚,還是姓鳳,或者是姓梅,還是姓君。我只知道這個江山我其實一點兒也不想要。是別人強加於我的。我給誰,或者是將它毀了,誰也沒有權利干涉。至於將來之事,誰知道呢”風雲輕眸光清涼,如水的白衣散發着清寒清冷的光華,看着杜芸:“十駙馬,我如此說,你明白麼”

    杜芸怔怔的看着風雲輕,半響慘白着臉點點頭,低聲輕顫道:“臣明白”

    “十駙馬既然明白就好。”風雲輕轉眸看向一直垂首沒有任何變化的陳公公,緩緩道:“陳公公呢你是先皇的老人,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

    “回皇上先皇臨終交代,要老奴儘管侍候好皇上皇上的事兒,便是老奴的事兒。”陳公公立即躬身道。

    風雲輕忽然笑了,然後嘆道:“那老頭子是喫準我了。死了也不讓我安生,哎,恐怕人家不想要。怎麼辦呢難道我要做一輩子皇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