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昊陽的指間劃過雲戈瑩潤的櫻脣,良久才低聲道:“告訴我,我怎麼做你纔會”

    話說到一半兒就被雲戈冷聲打斷:“怎麼都不會”

    那麼幹脆利落毫不留餘地,就像當初拒絕他一樣。龍昊陽神情僵了僵,眼底溜過一抹苦澀,緩緩將自己的手從她的下巴上拿開。

    “你知道我爲什麼選了現在這條路麼”他轉過身去,雙手背在身後,背對着雲戈。雲戈暗暗翻了一個白眼,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她怎麼知道。總不可能是因爲她吧

    良久,龍昊陽淡淡道:“因爲你,我等不了了”語氣裏夾雜着一絲無奈。

    身後的雲戈徹底被雷到了,暗呼:不會吧,還真是因爲自己這個世界果然變得越來越沒天理了。她穩了穩心神,乾笑一聲:“你這是非得給我加一個紅顏禍水的罪名是吧”

    龍昊陽重新轉身面對她,苦笑一聲,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可笑的是他自己也曾經以爲只要不去想只要不去關注便慢慢會忘有那麼一個說要休掉他的女人,有那麼一個瞬間笑靨如花的女人。

    這種越想要越得不到的感覺讓他心頭像長了一隻小貓爪子,不停地撓來撓去,癢癢的,空空的。

    “你知道麼,我很怕”似彎非彎,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神情款款的望着雲戈,望得她一陣索瑟,卻被龍昊陽緊緊按住肩膀:“我怕再晚一些,就真的一點兒機會也沒有了。”

    雲戈皺皺眉,這什麼謬論他就從來沒有機會好麼和早晚無關。她當然也知道他的意思是怕晚一些自己會嫁給龍蒼卓,可就算不嫁給龍蒼卓,她也從來沒想過他呀。

    世人都說女人愛做選擇題,選擇高的還是矮的,窮的還是富有的,有文化的還是接地氣兒的,可她看來男人似乎更喜歡做選擇題,總認爲女人不喜歡別人就是喜歡自己,或者當兩個人的感情走到盡頭時會憤怒控訴:你是不是愛上別人了

    他們不僅設置了選擇題,還設置了選項,而且選項往往都只有a和b,也就是自己和別人。前世見多了類似的情況,這讓雲戈覺得荒謬至極,此時卻苦笑不得。

    哎,人呀,不管怎麼變,古人也好,現代人也好,高高在上的皇子也好,平頭百姓也好都免不了俗套

    雲戈試着掙了掙肩上的力量沒掙開,也不再做徒勞的反抗,嘴角一挑揚起一個燦爛的笑,上前一步,離龍昊陽更近一些,附到他耳旁悠悠道:“你應該知道我和龍蒼卓早就”

    當初那件兒事,蕭雲嬌那個笨蛋橫插一腳,她不相信龍昊陽不知道,就算是爲了抓住他的心,蕭雲嬌也會特意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吧。

    果然,龍昊陽皺起眉頭,抓在雲戈肩上的力道也變得顫抖起來,冷冷道:“住口”

    雲戈挑眉,聳聳肩道:“三皇子總不會對一個殘花敗柳情根深重吧”她太瞭解龍昊陽的那種心理了,並不是多麼喜歡,只是因爲得不到才更加想不擇手段得到,但又受不了別人享用過的。

    龍昊陽臉色愈加難看,氣的發抖的身子半晌才平靜過來,狠狠將雲戈壓到她身後的樹上,咬牙切齒道:“你故意的是麼故意那麼做就是不讓我好過”

    雲戈翻一個白眼兒,這傢伙簡直得了自戀妄想症,試問這世上有哪個姑娘會爲了另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去和另一個人發生親密關係。

    答案當然是沒有,如果有就是瘋子或者傻子

    她不舒服地動動被禁錮着的身子,乾笑一聲:“三皇子,你真的想多了。”龍昊陽眯了眯眼,用一種異常危險的眼神看着她。

    雲戈心頭一警,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惹怒了這個自戀變態狂,薄薄的紗袖一動,匕首經意握在她手裏,等龍昊陽欺上來的時候,一道絢麗的銀光劃破黑夜,直接落在他的脖子上。

    “你再往前一寸,我便要你的命。”冷如修羅的聲音傳進龍昊陽的耳朵裏,他猛然愣住,很快又笑意盎然低低道:“你確定你要殺了我,你敢殺了我”

    雲戈心底一沉,不到萬不得已,她確實不能殺了龍昊陽。一來,這暗處藏着無數暗衛,她即使得手也必死無疑;二來,龍昊陽一死,他手下的人必定要對皇帝下手。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龍昊陽以爲她改變了主意,用指尖將鋒利的刀刃從自己的脖頸處推開,推到一半刀鋒陡然變幻方向,直直抵在雲戈雪白的頸子上,因爲動作過於突然,力道又不小,刀鋒下逼出

    一道細小的紅線。

    龍昊陽臉色難看到不行,低吼道:“你這是做什麼”大手一揮將雲戈手裏的匕首大落,十分氣惱地甩袖而去

    她竟寧願死也不願意選擇自己麼寬大的袍子下,指尖陷進肉裏卻感受不到一點上的疼痛。心像被人挖了個窟窿一般。

    看着憤怒離去的男人,雲戈鬆一口氣,身子慢慢從樹上花落下來,剛剛真是嚇死她了,還好,龍昊陽對她的感情沒有變態到“得不到,寧願毀掉”的程度。

    她看一眼不遠處的溪水,這條溪水到達自己西郊的宅子最少也要兩天,也就是說龍蒼卓接到自己的消息最快也是兩天後。眼下龍昊陽已經發現了她,應該也能聯想到龍蒼卓已經回到天龍。

    他們已經等不起了,必須馬上行動。

    雲戈擰一下手腕處的小金,暗暗誹謗道:這條懶蛇,越發愛睡覺了。自從從神木塔裏出來,它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三分之二在睡覺

    小金喫痛,探出一個小腦袋。一想到自己周圍全是眼睛,雲戈又將它按回去,還是先回去再說,她起身朝着自己的住處走去。

    半路被一個老太監攔住:“蕭姑娘,三皇子吩咐讓奴家領你去青霞宮住。那裏住的舒服些。”

    雲戈莞爾,覺得有些好笑,不就是將她監禁麼,還弄得這麼客氣,說的這麼好聽她做遲疑不解裝,悠悠道:“這位公公,不知道這宮裏的住處何時輪到三皇子做主了。”

    他還真是想做皇帝做瘋了呢,皇帝詔書還沒下,他就掌控了這宮裏大大小小的事務。她不否認龍昊陽造反可能有一些因素是因爲自己,但她絕不相信自己會是那個決定因素。

    老太監臉色一白,顫着手指指着雲戈道:“你,你敢對三皇子不敬,你”又想到眼前這個人對自家主子的意義同別人不太一樣,才軟下聲音來:“蕭姑娘,三皇子待姑娘不薄,何必以德抱怨呢”

    以德報怨雲戈抽抽嘴角,好奇地看着老太監,奇怪,難不成龍昊陽給這條狗洗腦了這麼好還不分,善惡不辨也真夠難得的。嘴上卻沒再浪費口舌,徑直朝着老太監指的方向而去。

    來帶紫霞宮,雲戈顧不上欣賞一番院子裏的景緻,急急進了屋子:“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進來。”將一羣欲追上來的丫鬟太監直接關在了門外。

    她乾脆利落地一口氣將屋子的明燈全部吹滅,放下紗帳上了牀。

    隱在各處的暗衛不禁抽抽嘴角,這女的究竟是誰主子竟讓他們這麼多人盯着她,而且她也太會給他們的監視工作制造障礙了吧。

    這漆黑黑的,又隔着窗子,紗帳,壓根什麼也看不到偏偏他們又不能直接闖進去看個究竟。

    紫流蘇紗帳內,雲戈勾勾嘴角,將小金蛇拎出袖口,先輕“噓”一聲,接着用口型對小金蛇說道:“去找龍蒼卓。千萬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小金很聽話地點點小蛇腦袋,一溜煙兒消失不見了。

    小金能將身子縮小到極致,速度又快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雲戈完全不擔心它會被暗衛發現,只是有點兒頭疼地想:龍蒼卓可千萬別因爲小金在神木塔裏喫掉他的事情而直接一掌將它拍飛纔好。

    可事實偏偏又被她言中了。

    三更天,小金累死累活地爬進龍蒼卓的房間時,直接被一股剛猛的勁道轟出門外,牀上的男人翻一個身,繼續睡覺。

    小金摔得眼冒金星,拿一雙綠豆大的小蛇眼兒,氣哄哄地瞪着龍蒼卓。這廝,這廝絕對是故意的

    可一想到主人現在的處境,它又不得不吸吸小鼻子,扭動着發疼的小身子,小心警惕地蹭到了牀邊,還好,這次龍蒼卓沒有再將它轟出去。

    只是某人不經意地將身子翻回來,生生將某條小蛇嚇了個半死,身子反射性地直立起來,龍蒼卓好笑地拎起它:“嗯就這些膽子也配成天跟在她身邊”

    哼他都沒能天天跟在雲戈身邊呢,這條蛇他早就看不順眼了要不是指望它帶回雲戈在宮裏的消息他早就悄不作聲地將它虐死了。

    不得不說,某男最近喫醋喫上隱了,連一條蛇也不放過。

    小金蛇小心肝兒不由地一顫,感覺周遭的氛圍瘮人無比,奈何重任在身不得不委曲求全,只希望能平安回到主人身邊再惡狠狠告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一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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