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錯了事當然要教訓了”風悠若手敲着桌子苦口婆心,“爲救一人而傷數百人,這樣子就算能救活了他又能怎樣他若知道你殺那麼多人,心裏過得去嗎”
景葵怔了怔,心裏一陣煩燥。他站起來沒好氣的說:“喫飽了就接着睡吧”
“哎哎你別走啊,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砰”
景葵用力摔上門,望着客棧院中一地枯黃的落葉,忽然覺得滿目淒涼,他喃喃的動了動脣:“這樣爲你,你真的不願意嗎”
秋風乍起,捲起無數黃葉,在樹旁盤旋飛舞。
景葵的目光忽然明亮了起來,發狂一般的奔過去,去擁抱那些飛舞的枯葉:“溪靈,是你嗎你終於肯出來了嗎”
指尖穿過空氣什麼也沒有觸碰到,樹畔了除了枯葉什麼也沒有,他頹然的收回手,眼中那一些明亮熄滅了下去。他垂頭苦笑:“你還是不肯見我嗎”
“不願意,我不願意”
一個細小如蚊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景葵高大的身體猛的打了個激靈,面具下的臉迅速灰敗了下去,茫然四顧:“不不,你不能拒絕我,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
“可你殺了人,殺了很多很多人”
那聲音雖細不可微,但對景葵來說卻猶如魔咒,他忽然擡手抱着頭蹲了下去。
“你殺了人,你是壞人,你和他們一樣是壞人了”
“不,我不是壞人,我不壞”景葵極力反駁,可是頭疼得好厲害,如同被千萬根針扎來扎去,他再也承受不住,抱着頭在地上打起滾來。黑袍人聞聲趕來,看到他們的祭司大人在地上痛苦的打滾,都嚇了一跳:“景葵大人,你怎麼了”
“不要離開我,不要怪我”景葵喃喃的重複着,雙手緊抱着腦袋似乎痛苦至極,高大的身軀在地上蜷成了一團。
“景葵大人景葵大人”黑袍人只能一遍一遍的喚他的名字。
過了好一會兒,景葵才慢慢清醒過來,他鬆開手,就着侍從的手勉強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回頭看向風悠若的房間,顫聲問:“周冰倩回來了嗎”
“還沒有。”
“催一催,此地不宜久留,拿到東西我們立刻就回冥洲。”
“是。”
新悅客棧,梅江疏影焦急的在房中走來走去。
主子已經失蹤整整一夜了,她把帶來的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了,結果找到現在還是一點兒線索也沒有
時間拖的越久,情況越不利對方劫走主子定是早有預謀,而新城是東洲的地界,她們在此人生地不熟,上哪兒去找
“梅舵主,能找的地方我們都找了,還是沒有線索。”
“對方藏得太深了,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
“”
梅江疏影看着同樣焦急的衆人,咬了咬牙:“報官”
“報官”衆人都愣住了,“這官府能管嗎”
“別人的事我不敢保證,但她的事一定會有人管”梅江疏影自腰間
摸出一小塊淺綠色的玉佩,玉上刻着一個小小的“緋”字,猶豫了一下往客棧外跑去。
“我去看一看。”靈淵馬上就說,拔腿就走,藍棱楓想拉都拉不住,一身如火紅衣迅速消失在人流裏。
此時剛到未時,新城府伊劉大人正準備外出,梅江疏影伸開雙臂攔住他急切的說:“官老爺,我家主子在新城失蹤,請您即刻封城尋找。”
“笑話,你又不是我新城的百姓,更不是我東洲的人,本官憑什麼幫你”劉大人冷笑,“快走,本官現在有要事,沒空管你一個異鄉人。”
“就憑這個。”梅江疏影把玉佩呈了上去。
劉大人狐疑的接過玉,臉色微變,再對光一看,登時腿軟的得往前一個趄趔:“這,這是皇家的龍紋玉”
“正是。”梅江疏影面色凝重,“大人是管還是不管”
“管,當然管,必須管”劉大人立刻道,“來人,封鎖城門你們幾個和這位姑娘去的找人,就是把整個新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是”
十來個衙役跟着梅江疏影去找人,劉大人又喚來一人,低聲道:“劉二,快帶着這玉去找紫衣侯,就說皇上要找的人可能出現了。”
“是。”
若兒失蹤了
靈淵臉色大變,他只是擔心被鳳千華繼續找麻煩所以故意晚了一日進城,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以若兒的身手,這天下沒幾個人能劫走她。莫非是景葵
靈淵的心咯噔了一下,躍下圍牆就去追梅江疏影:“梅舵主”
“閣主”被擋住去路的梅江疏影詫異的看着靈淵。他不是在雲洲京城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若兒是被誰劫走的”靈淵着急的追問。
梅江疏影聞言一愣:“閣主你知道了”
“剛纔你和劉大人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快把事情經過細細說來我聽”靈淵板着臉說。他通常都是以笑示人,如今板下臉來頗有幾分嚴色,令梅江疏影心生畏懼,忙把這幾天的事都說了一遍。
“那就一定是景葵了”
確定之後,靈淵更覺得心涼。景氏和鳳千華一樣麻煩,本並不是他想去招惹的對象,千年來他儘量避免和他們正面衝突,卻在千年之後再度遇上,避無可避。
“誰是景葵”梅江疏影茫然的問。
“周冰倩的幕後黑手,來自冥洲神廟的一位祭司。”靈淵深深的吸口氣,鳳眸裏有無數的風雲在聚散,“你去客棧等着,我去帶她回來。”
梅江疏影不敢相信的眨巴着眼睛:“閣主知道主子在哪裏我隨閣主去迎救”
“不必了,你不是他的對手。”靈淵搖搖頭,高聲喊道,“藍棱楓”
“屬下在”藍棱楓立刻現身,速度之快再度讓梅江疏影咋舌。
“我們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