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外面的荷花已經謝了,只剩下光禿禿的蓮蓬,蓮房中有着蓮子,蓮子中又孕育着蓮房,生命不息,孕育不止。

    黑色的牀單上,張默銘擁着懷裏的蘇念,雖然她一臉的平靜,但是張默銘仍能感受到她在不住的顫抖。

    “都過去了,念念。”他抱緊懷裏的人,不住的安慰。

    “默銘,我不明白。”蘇念轉過身來,頭埋在張默銘的懷裏,“那個位置就那麼重要麼,重要到可以不惜殺了我的母親。如果她想要,我情願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她,只要她不傷害我的母親。”

    張默銘嘆了口氣,他的蘇念,終究是太過善良。

    “我無法原諒,她居然對我的母親做出這樣的事來。”

    “念念,不管你對夏宜芝做什麼,都是她罪有應得,但是答應我一件事情好麼不要被仇恨矇住雙眼,那樣會讓你迷失自己。”

    “放心,我不會的。”

    “念念,早點睡吧,今天折騰的你夠累了。”

    “我睡不着。”

    “以前我睡不着的時候,媽媽就這樣,一邊抱着我,一邊輕輕的拍我。”

    “你媽媽”蘇念很少聽張默銘提起他的身世。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你睡吧,我守着你呢。”

    蘇念是被一陣焦味弄醒的,她起身,循着味道來到樓下的廚房,張默銘真在手忙腳亂的煎蛋。看來她走後,這個地方就沒有請新的傭人,張默銘也沒有在家裏開伙。

    “念念,你等一下,早飯就好了。”張默銘把那一堆焦黑的煎蛋裝到盤子裏,看了看似乎實在是上不了檯面,無奈的轉身,“咱們還是出去喫吧。”

    “還是我來吧。”蘇念接過張默銘的鍋鏟,熟練的打進一顆蛋,待金黃色的蛋邊微微卷起,乾淨利落的翻了個。

    “冰箱裏還有什麼”

    “額,還有”張默銘打開冰箱,裏面空蕩蕩的一片白。

    “不管了,我們出去喫”張默銘斬釘截鐵,拉了蘇念就往外走。

    張默銘帶了蘇念去她最喜歡的一家灌湯包店,上菜之前,老闆娘笑盈盈的給上了一疊白糉,旁邊還有一疊白糖。

    “原來端午節到了啊,這麼快。”

    “是啊,自家包的糉子,給你們嚐嚐鮮。”

    蘇念看着白糉,眼淚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吧啦吧啦掉了下來。

    “念念,想哭就哭出來吧。”他傾身摟住蘇念,全然不顧周圍的目光。

    “默銘,你說,如果我媽媽沒有死,她是不是也會每年包糉子給我喫”蘇念在張默銘的懷裏抽抽噎噎。

    “念念,以後我包糉子給你喫,以後每年不光端午節,什麼元宵節,清明節,七夕,重陽,聖誕,情人節我都陪你過好不好”

    “誰要跟你過情人節”蘇念在張默銘懷裏捶了一下張默銘。

    “念念,你搬回來住好不好”張默銘的嗓子發乾。

    “不。”

    蘇念拒絕了和張默銘搬回去住。從此張默銘就成了蘇念沙發上的常客。經常蘇念打開房門就看到睡在沙發上的那個人,一半的毯子拖到了地上,花貓小禾優雅的在上面踩着步子。蘇念看了,無來由的有點心疼。

    這點心疼讓某個夜裏,某人偷偷摸上了她的牀時,她心軟了。

    “下去”蘇念用腳踹他。

    “念念,睡了那麼多天沙發,我腰疼。”

    蘇念一陣沉默,張默銘連忙道:“我就睡覺,保證乖乖的。”

    蘇念正想着這人說話的可信性,耳邊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原來他已經睡着了。蘇念眯了眯眼,自己也有了睏意。

    待蘇念睡着,原本已經睡着的那個人,睜開了眼,眼中一片清明,他用力抱緊了懷中的那個人,彷彿這是他唯一的珍寶。

    蘇念種在陽臺上的薄荷長得鬱鬱蔥蔥,散發着淡淡的香氣,蘇念拿着水壺給陽臺上的薄荷薔薇澆水。薔薇是前任房主留下的,老太太臨走前再三叮囑要好好替她照顧好這株薔薇,粉色的花朵綻放的像小碗一般大,她拍了照片,發了eil給老太太。

    開學將近,她的畫廊在上次風波後,黎源建議她停一段時間,好在後期的工程緊趕慢趕,終於在這兩天開張了。

    劉巍來請問她做什麼樣的招牌好它認識幾個不錯的做招牌的店面。

    蘇念看了看,從裝修現場揀起一隻刷子,以刷當筆,以油漆當墨,在一旁的木板上寫下了“婉苑”這兩個字。

    “就拿這兩個字做招牌吧。”蘇念扔掉了手中的刷子。婉苑,婉怨。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