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然安逸地坐在百雕鳳玉花石椅上,威嚴漠然地掃視着腳下的衆人。
衆人皆噤聲矗立,一動不動,大氣不敢出。
皆是垂目斂眉,一絲不苟的等待着喬久說話。
半晌,喬久才懶洋洋地用假指甲敲了敲桌几,指甲上米白鑲玉護甲的噠噠聲穿透過廣闊的宮殿,有不絕於耳的清晰迴音。
她微一蹙眉:“本宮這幾日,發覺惠成殿內管制越發混亂,一個個渾水摸魚,現在惠成殿的掌事姑姑到底是誰
一衆奴婢皆是不敢言語,唯有婢女引溫面露難色道:“稟娘娘,原本是有姑姑管事的,但那日您昏迷時,惠成殿的掌事姑姑調派不力,已被斬首了,新的掌事姑姑明日纔到。”
涼思怯生生補充道:“好像喚作芳幸,是已在宮中待了十餘年的老姑姑,傳其極其精通打理,善於人情世故,否則是不會被派到惠成殿來的。”
喬久轉了轉眼睛,覺得有些蹊蹺:“這個芳幸之前在哪裏當差的,本宮怎麼沒聽說過”
“娘娘您諸事繁忙,自然無暇顧他,奴婢聽說最開始這位芳幸姑姑是在言妃的寰宇殿當差的。”涼思頭越發地低,緊緊靠在引溫身後,生怕說錯什麼。
呵呵,原來是這樣。
喬久心中頓時瞭如明鏡,怪不得言妃兩次懷孕都慘遭毒手。
原來是傾妃挑唆這個芳幸姑姑搞的鬼,現在言妃倒臺,她徹底把狐狸尾巴露出來,迫不及待地想到惠成殿來當差主事。
侍奉言妃的時候不肯盡心盡力,反而去勾結傾妃,有心侍奉二主。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精通打理,懂得人情,而是趨炎附勢罷了。
不然日後芳幸又有異心,將當日傾妃所謀全盤托出,言妃的兩次流產舊賬,便會全部算在喬久的頭上,。
“引溫,你願意做這惠成殿新的掌事姑姑嗎”
喬久試探着問道,聲音儘量放得平穩和緩。
引溫眼中躍出不可抑制的驚喜,轉而又立馬化爲恐懼和深深的後怕:“娘娘,自北陵開國以來,各個掌事姑姑都必須年滿二十五,在宮中做滿至少八年,奴婢蠢鈍愚笨,才入宮短短三年,別說是惠成殿的掌事姑姑,就算是偏閣小院的掌事宮女,也萬萬沒有資格。”
喬久哀嘆了一口氣,宮中做滿八年,又要年滿二十五。
不正是女子最美麗動人的韶華之年,就這樣全部被葬送在這個像圍籠一樣的後宮裏。
女子能有幾個八年,待到年老色衰時出宮,又有什麼光明的未來。
“你是想做但害怕非議,還是根本就不想到這個高位上,在這後宮混年頭度日呢”
喬久先後屏退了殿內衆人,才緩緩走到高高在上的盤鳳椅上落座,撐着頭問道。
“奴婢害怕。”
引溫不敢直視喬久的眼睛,那是殺頭之罪。
“好,那今日今時開始,你就是惠成殿的掌事宮女,如果有任何人有異議,你就讓她直接來找本宮說話,別自己沒有能力,卻在背後亂嚼舌根。”
喬久伸出手,光潔白皙的手中拿着一塊刻了傾妃二字的玄鐵令牌。
“如果有任何奴婢敢怠慢你,不聽命令,你就拿這個令牌,本宮不允許任何人懷疑你成爲掌事宮女以後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