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陌將粉末磨得更碎，忽然想起來什麼，淡然一笑。
他吹熄了屋內的燈，雖然並未至夜晚，但是寧竹閣由於倚靠惠成殿，且惠成殿主殿極其高聳威嚴，遮住了大半本應照進寧竹閣的暖光。
燭火一熄，房內黯然無光，灰黑的松竹殘影映照在顏陌的臉上，清美絕倫，遺世獨立。
喬久咦了一聲，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
微小而細碎的粉末在光潔的翠玉碗中發生悅目清晰的光明，照亮了這不多不少的一尺三分地。
燭火昏黃，燈火映紅，而這幻粉的光芒卻是熠熠生輝，光白清亮，明明豔豔。
喬久莞爾一笑，眼神中燦燦有光：“顏陌，你做了什麼，這真是太神奇了。”
“顏陌手中的藥都是經過多道調配工序的，這幻粉中加了夜明珠的芯火，能殺人無形，泯滅希望，也能成爲救人聖藥，照亮人心中的一縷光，就全看娘娘想如何使用。”
顏陌細細將面前的玉瓶依次整齊擺好，一枝綠葉草枝顯現在面前。
“原來是加入了夜明珠的粉末，怪不得能熠熠生輝，可是顏陌，如果我只想學救人的知識，不想學殺人的知識，那樣可以嗎”
難道如今，因爲傾妃的身份，自己就要舉起屠刀嗎
“娘娘，害人之心或許確實是不應有，但防人之心斷斷不可無。”顏陌將幻粉與那味綠枝草混合在一起，淡淡說道：“這是金耳鉤，又名穿心蓮，它本身只具有微量毒性，可以入藥，不僅可以清肺去熱，還能治療蛇毒，但是如果它和幻粉放在一起，就是劇毒。”
眼前綠色的草枝被敲打成碎葉，翠色的汁液留在幻粉上，粉末很快染成翠色一片，轉而生出一股嫋嫋的青色濃煙。
“幻粉的毒從來都不是直接發作，而是日積月累，最後毒入心肺，大羅神仙也無藥可醫，幻粉是一羅蠱最基本的材料，製造一羅蠱需要大量的幻粉。”
顏陌輕輕撒上一味新的粉末，青煙瞬間消散，化爲一股雨後初露滴在石子上的清新氣味。
喬久盯着那嫋嫋青煙，略有不忍：“如果中了穿心蓮幻粉的毒，中毒的人最後會怎樣”
“不會怎樣，毒入三日，暴斃而亡，死因無從查起，與心率波動，心臟梗塞而死一般無二，旁人根本無從查起，這就是幻粉的好處，它最簡單，與它融合的毒也最不容易留下痕跡。”
顏陌語氣極其溫和平淡，在說着一件再熟悉不過的事實。
“那一羅蠱呢既然已經有幻粉致命的毒藥了，爲什麼還需要製造一羅蠱出來。”這是喬久一直縈繞心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