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這一次，輪到喬久不懷好意地把畢如生拉到宣文殿那個可以偷窺的角落。
喬久趴在窗沿上眼眯成一條縫，叫畢如生幫她把風。
她邊看邊問道：“陛下今日都有些什麼安排”
畢如生凝神思索一陣，條條框框地慢慢說道：“陛下未時要見淦丞相，申時要見衛府大將軍”
“衛府大將軍”喬久不禁疑惑：“衛府不就是衛風一個虎賁將軍嗎除了他還有誰”
畢如生如夢初醒，方然醒悟道：“對對對，奴才一時失言，又叫錯了，是上一朝代的將軍，如今虎賁將軍的父親，衛府大老爺。先前服飾先王時，叫習慣了，如今竟改不掉。”
轉而他才又道：“申時有黔江水師和閔浙長都的求見，酉時要”
“行了。”喬久伸出一隻玉手輕輕打斷，垂下頭低聲問道：“陛下今日到底有沒有空閒哪怕一刻也行。”
“對旁人當然是沒有空閒了，但是娘娘想找陛下的話，陛下隨時都是有空的。”
畢如生笑道，眉目間如同一位老父親看着自己女兒嫁與心上人般的和顏悅色。
喬久邊聽邊點頭，眼睛再次眯成一條縫，這才發現不對勁。
這殿內議事的人都去哪兒了
前一秒明明還在的。
身側，那頭髮花白的畢如生不知被何人驚了一驚，連忙垂頭臻首，邁着極爲輕微的步伐緩緩退下。
隨之一聲極富磁性的嗓音響起：“久兒，好看麼”
喬久慌忙向後縮身子，脖子差點被卡在那洞裏出不來。
可這一推拉，被窗紗扯住幾根青絲，不免顯得頭髮凌亂不堪。
但是映着喬久嬌美芙蓉的面龐，愈發明豔如花，極具魅惑，。
“啊”喬久不知道他臉色變差的原因，只以爲他責怪自己偷窺。
所以她情知理虧，艱難擠出笑臉道：“對不起，陛下，以後再也不敢了。”
“還算聽話，並非朽木，這次先饒過你。”北蘇沂冷冷道：“再有下次，你就搬來宣文殿，哪兒也不準去了。”
喬久用哀怨的小眼神直勾勾看向北蘇沂，心中萬般無奈。
真是伴君如伴虎，君心莫測。
看來這冰塊今日心情並不好，只能下一次再想辦法要藥材了。
可是桃離的病拖不得，本來就是舊疾，要是再不趕緊拿到紫經羅，可能她真要變成半身殘疾了。
這後宮可憐的人本來就夠多了，裝瘋賣傻，各式各樣，不需要再添一個身殘志堅的宮娥了。
“陛下。”喬久再一次厚着臉皮開口，想找個抽身的法子，重整旗鼓下次再來求藥。
卻正看見畢如生一驚一乍地上前答話：“陛下，衛府那位連連扣頭跪在殿外，求陛下見一面，說是有要事稟告，一刻不容緩。”
“正好我也有事要忙，那就先散了吧。”喬久心虛地笑道，面部肌肉已有些僵硬。
“你就這麼急着離開”
北蘇沂的話語中不知是冷還是熱，亦分不清是不捨留戀還是嫌棄厭倦。
他那俊朗的側臉被斜下的夕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流金，更加莊嚴肅穆，高高在上。
有多少人猜不透其中的意味而送命，又有多少人等了苦苦半生也難以得到他的一個垂眸。
喬久怏怏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卻覺得離開時候的步伐有千鈞沉，萬斤重。
她的背後，正是北蘇沂那不肯輕易流露的溫柔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