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宣武門,兩側威嚴高聳的朱壁宮牆如赤龍盤旋,一眼望不見底。

    大大小小的殿宇房檐錯落不絕,連綿百里,眼前正是太后的寢宮陵華殿。

    一個時辰悄然而逝,陵華殿竟罕有人跡,喬久跪在殿外已兩個時辰有餘,一動不敢動。

    太后將她晾在暖閣,宣了北蘇沂入宮,卻遲遲不肯召見喬久。

    這是太后給她的下馬威。

    午時過後,太后在一衆奴婢的貼心侍候下用過午膳,卻還是沒理睬殿外的喬久。

    午間的日頭毒辣,喬久大汗淋漓,兩眼發昏。

    耳邊卻傳來一聲柔婉的女子聲音:“快起來吧,跪着做什麼。”

    聞言起身時,痠麻無力的雙腿害的喬久差點一下子栽倒,撲鼻而來的春花薰香更叫人頭暈目眩。

    這薰香甜膩的味道是太后所鍾愛,一併飲食,甘甜如飴。

    也不知是否因爲史上曾言,太后早年不得勢,仰人鼻息,喫苦太多。

    可定了定神,才發現這位喚喬久起身的女子絕非太后,是位清秀婉約的少女。

    看樣貌,正值美好的桃李年華。

    她穿着很樸素,頭上飾品不多,只別了一根白銀雕花的長木簪,左右耳分別墜下三串素白玉心珍珠。

    其人如空谷幽蘭,遺世獨立,如冰霜般清雅高潔。

    她與這宮中的所有人皆不相同,旁人第一眼看去,從她的衣飾來判斷,只能以爲是哪個宮殿蕙質蘭心的掌教姑姑或是司藥宮的哪位聰敏藥師。

    可是她身後的儀仗陣勢,和一衆屏氣斂聲的宮娥太監,分外明白地表露着她尊崇的身份。

    她到底是誰

    見喬久怔怔然半晌,不輕易開口的樣子,女子莞爾一笑。

    這一笑,讓這殿外的硃紅宮壁,琉璃風燈,甚至滿室的珠光寶氣都在她的面前黯然失色。

    這一宮的鮮豔花草,彷彿都是爲了襯托她這而開,她宛如一朵潔白芍藥,清雅高華。

    “怎麼呆住了”女子笑盈盈看向喬久。“都怪陛下臨時才通傳我來,還好今日本就要來陪母后賞花,走到一半了,不然肯定要誤事的。”

    她喚太后叫母后

    原來她就是北蘇沂的長姐北陵長公主北蘇年。

    “腿可跪疼了”北蘇年眼神關切:“其實母后爲人並不壞,你別看她在殿內對陛下兇巴巴的樣子,母后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

    喬久連連擺手道:“沒事的,長姐,現在都好了。”

    北蘇年一路風塵僕僕,原來是接到北蘇沂的通傳,叫她來救場。

    “喚我蘇年便可,還有,今日你其實不必等了,按照母后一貫的脾性,她如今正在氣頭上,你今日哪怕跪一天一夜,她也要把陛下拘在陵華殿整整一日,但不出兩三天,她便會氣消了,那時我同你一起向母后負荊請罪,事半功倍。”

    蘇年眼中有熠熠光彩,清淺一笑,又婉聲說道:“今日去我的雲光殿坐坐吧,我聽畢公公說你一早聽戲沒聽成,還受了不小的驚嚇,我正請了戲班演一出他們新上的戲,賞完後便不要再想那些讓人不開心的事了。”

    蘇年挽過喬久,兩人一前一後向雲光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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