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披頭散髮,衣衫襤褸,雙腳還在,雙手卻只剩下了兩個血窟窿。
隨着撲通一聲墜地,那最後一絲微弱的氣息也瞬間斷了。
墨府外,一座轎檐行走在漆蒙黑夜中,車伕腳下如乘奔御風,疾步行走在山間的泥濘小路上,轎內坐着真正的傾妃,墨喬久。
幾日的顛簸不斷,眼前終於出現了兩個用鎏金大書敕造的大字:“墨府。”
先有兩名隨行的上遠處拍手,墨府內的人按照官階品次站成一列,遠遠張望着。
四名轎伕提了一頂金頂攢花鳳輿,緩緩而來。
墨府一干人接連跪下,卻不見墨府老爺,墨久,只有大夫人,富定夫人站在首位,笑眼相迎。
見喬久快下鳳輿,初塵和一干婢女急忙去迎接。
掀開轎簾的一角,喬久第一次見到了她的家人,卻是無比陌生的感覺。
步入主室,以富定夫人爲首,對喬久先後叩首拜禮,富定夫人以及二夫人皆是恭敬跪拜,唯有三姨娘只福了一福,傲慢自持。
喬久不通省親的其中事宜和府內誰爲貴胄,只點了點頭,暫時沒有責怪她。
倒是三姨娘的面上添了一層不滿,她本以爲此舉可以惹惱喬久,見喬久無動於衷的樣子,假情假意地笑道:“老爺本以爲是按照原定的日期省親,所以前日出發與浙江水師議事,娘娘來實在的太過匆忙了,老爺恐怕三五日也難以抽空回府了。”
這牙尖嘴利的三姨娘像極了一個人崇妃蘇遲暮,兩人嘴上刁鑽的功夫給喬久一種師出同門的感覺。
三姨娘上一次被人叫本名,還是喬久離開府邸那一天,她氣的咬牙切齒,但又不敢在這院內的一百多號人面前發作。
三姨娘將嘴脣咬出血,道:“娘娘說的極是。”
餘光卻瞥向身側的婢女阿圓,阿圓會意,無聲無息地退出屋子,去了正在準備的膳食的廚房。
廚房內熱氣騰騰,廚師忙着給別一道菜加上一味獨特的鮮花裝飾,阿圓問:“這是給傾妃娘娘準備的花樣”
“正是。”廚師點點頭。
“我來吧。”阿圓道。
“阿圓姑娘真是好心,知道我們忙不過來還特意過來幫忙。”
“沒什麼的。”阿圓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接過菜式,在蓋上蓋前的那一刻,袖口一鬆,點點滴滴的白色粉末加在鮮花中,快速地溶解在菜市裏,再無半點痕跡。
房內的富定夫人見氣氛越發僵硬,忙圓場道:“老爺實在不知省親提前,否則是斷然不會離府的,三姨娘心直口快,不是一兩日了,還望娘娘海涵。”
富定夫人年紀並不算大,頭髮卻花白一片,她將頭深深地埋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情。
喬久心疼地點了點頭,不願再去爲難三姨娘,擺了擺手,示意可以開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