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擺了十多桌酒菜,有一桌遠遠立於衆桌之上,用上乘的檀木造了一把雕鳳椅,桌上的菜式明顯比別桌要豪華許多。
喬久快速掃了一眼,發現有一桌的菜十分樸素,只有些清湯寡水,問道:“這桌是誰的”
“是富定夫人的。”初塵上前攙扶道。
按理不該是由她服飾,只因本該服飾的那個人現在成了後院樹下的一捧肥料。
“富定夫人爲何喫的這麼素”喬久緩緩走到那一桌的素菜前。
“富定夫人在齋戒,當然要喫素了,越素越好,不然如何顯示她誠心向佛啊”三姨娘笑得極爲得意,落座在這桌素菜的對面一桌,她桌上的菜式多加了一道百花糉肉糕,糯米柔軟,香氣撲鼻。
喬久拿筷子挑了挑富定夫人桌上的菜式,半點油水都沒有,出家人尚且有一菜一湯,如何堂堂墨府富定夫人的喫食比出家尼姑還差許多。
“沒事的,我一直便是喫素的。”富定夫人姍姍來遲,道。
喬久想起北蘇沂曾說過,百花糉肉糕是富定夫人最愛喫的,既然最愛的是肉食,這一直喫素喜素的說法又是從何而來。
見喬久矗立不動,初塵垂頭臻首道:“娘娘,您該用膳了。”
初塵先前的聲音都偏小,柔弱無力,可這一句話卻咬字清晰,格外大聲。
喬久被她攙扶上了層層臺階,正要落座,鼻尖卻傳來一股香氣,正是桌上的一道菜淡淡傳來的。
但是這凌厲只有極爲短暫的一刻,她的情緒平復極快,讓在場所有人都沒有發覺半分。
平定下來的喬久無動聲色地安然落座,但是時間緩緩過去,她卻遲遲不肯不動筷。
身處高位的她不動筷,衆人自然皆不敢動筷。
良久,三姨娘不耐煩地在飯桌上輕輕敲打着假指甲,有條不紊地丁然作響。
此時,喬久朱脣微微張開,道:“三姨娘,聽聞調教子女有方,女兒蘇遲暮雖是你與前夫所生,跟隨你姓,卻如今貴爲如今的崇妃,兒子蘇務瑋官職三品,如此爲墨府殫精竭慮,增加父親在朝中的左膀右臂,實在是辛苦你了。”
話語一出,三姨娘被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根本不知道喬久演的是哪一齣,只能隨機應變,將計就計。
她皮笑肉不笑地迎合道:“多謝傾妃娘娘的誇獎,臣婦萬萬不敢當。”
喬久輕輕一笑,笑得極爲溫婉柔和,不帶半分惡意:“三姨娘實在過謙,見你如此嘔心瀝血,本宮實在是不忍心你的功勞被埋沒,本宮向來賞罰分明,自然是有功必賞,有錯必罰。今日既有一賞,也有一罰。”
話音一轉,喬久調高語調,從凌厲入手道:“來人,將本宮的這桌飯菜賞給三姨娘。”
話音剛落,三姨娘眼中倏地一驚,先前的鎮定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