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伕滿頭霧水,試探着問道:“娘娘,那去哪裏”

    喬久掩脣一笑:“去罪門。”

    “罪門那不是掖庭的後門只有犯下滔天大錯的宮娥和太監們在掖庭被杖斃後,纔會從罪門拖走。罪門從來都是隻有出,沒有進的。”

    一旁不懂事的宮娥本是在心裏想着,但是在太過驚訝,竟然一不小心將心聲說了出來。

    話音剛出,她便嚇得跪倒在地,行起大禮,哆哆嗦嗦道:“奴婢口無遮攔,奴婢知罪,求傾妃娘娘饒恕奴婢一命”

    她早就聽聞傾妃手段毒辣,有一罰一,有十罰十,絕不重樣,殺一儆百的手段更是屢見不鮮。

    她眼角都快滴出眼淚來,連撐着轎攆的轎伕都替她的粗心大意捏一把汗。

    剎那間,整個小巷極爲安靜。

    下人們不懂傾妃和太后之間的利害關係,但卻應該懂得一件事。

    在這紫禁城,無論主子說的是錯的還是對的,宮娥都沒有資格去詢問,更別提是質疑了。

    至於那罪門,是隻有在冷宮過身的嬪妃和犯錯被杖死的宮娥纔會去的地方,一個去無回的墳墓。

    傾妃的話無疑是在玩笑逗樂,退一千步一萬步,傾妃也根本不可能去那不吉利的地方。

    所以,這一刻,沒有人敢說話,個個皆噤若寒蟬。

    但是都想聽傾妃如何處置這名宮娥。

    是水溺,是酷刑,還是當庭杖殺。

    轎伕和站着的宮娥們豎起耳朵聽着,卻只聽見清靈的一聲淺笑。

    “起來吧。沒什麼饒命不饒命的,說一句真心話便要人命,你把本宮想成什麼人了”喬久掀開轎簾的一角,和顏悅色道:“如果真的想將功贖罪的話,本宮這裏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那跪倒在地的宮娥一下怔住神,沒反應過來,短短的幾秒又立刻破涕爲笑,連連扣頭:“多謝娘娘娘娘大恩,沒齒難忘奴婢一定竭盡全力”

    喬久招招手,示意她過去,然後在對她耳語了幾句。

    那宮娥聞言,先是一愣,然後肯定地點點頭道:“奴婢一定爲娘娘辦好”

    喬久笑道:“倒也不是什麼急事,不過辦好了本宮賞你第二日便可出宮,和家人團圓。”

    那宮娥更是喜出望外,連聲音都帶着一絲喜悅的顫抖,連連謝恩後便快步離去,着手開辦。

    喬久聽着那宮娥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淡淡嘆了一口氣,畢竟,這宮娥辦完這件事以後,不出宮的話可能活不到明日了。

    所以,這是對她的賞賜,也是救她的性命。

    那宮娥轉身直向宣武門走去,對鎮守在門前的浣詞央求道:“傾妃娘娘苦等在十里外,想表達對太后的忠心,什麼時候太后心軟了,煩請浣詞姑姑通報一聲。”

    浣詞冷冷一哼:“知道了。”

    她纔不可能去通報呢,喬久也永遠別想等到太后的原諒。

    她嘴角浮上得意的笑容,就讓喬久那賤人跪在十里開外,她今日一宿不休地守在這裏,也絕不讓她邁進一步

    小巷內哐噹一聲,喬久安坐的轎攆被轎伕重新擡起。

    喬久微微垂下眉目,正準備小憩一會兒。

    卻聽那轎伕又問:“娘娘,是去”

    那聲音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什麼。

    喬久輕輕嘆氣:“罪門。”

    轎伕遲疑片刻,但還是硬着頭皮將轎攆轉向掖庭的方向。

    一路上,宮娥和轎伕的表情像要去趕往前線,沙場赴死一般。

    每個人都面色凝重,一絲好臉色也不肯施捨給過路的宮娥。

    整個隊伍戾氣極重,怨念都快溢出十里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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