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終於又出現了似有似無的光亮,但是疼痛卻未消減半分。
她將指尖掐出血色,一隻手撐在走廊間接連不斷的石柱上,踉蹌地往藥房內走。
“紫花地丁穿心蓮”
她敏銳地嗅着藥材的氣息,快速準確地找出了需要的藥材。
她拿出最後一點殘留的幻粉,急急用木棍將其與藥材磨碎在一起,味道沖人,眼底都有一絲苦意。
桌案上的茶水還是溫熱的,和着半甜的茶水,她將調配好的藥末一飲而盡。
藥劑苦澀難食,她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
她顫抖着身體,倚靠在藥櫃邊上,儘量不讓自己暈厥過去。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氣,卻覺得鼻尖沒有一絲氧氣,整個人都要窒息過去。
她的指尖想動,卻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雙手青筋變紫。
巨大的疼痛吞噬而來,席捲了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
周身的世界好似寸寸崩裂斷絕,每一秒都像一整個世紀那麼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疼痛終於緩和了,她的嘴脣蒼白,面色沒有半分血色,如死人一般。
她踉蹌着起身,想要喝一口茶,卻無力支撐,整個藥壺被掀翻在地,碎成一地廢渣。
她只能微微抿過茶杯中的剩餘茶水,嘴脣上終於出現一絲鮮紅。
卻聽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腳步聲,聲音極輕。
若有一點別的聲響,都會把這微弱的聲音蓋過。
喬久藉着桌案的邊緣將自己反推到昏暗的牆角里,屋內無燈,漆黑不見五指,。
喬久倚靠在牆邊,輕輕地屏住呼吸,整個房間安靜地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吱呀一聲,大門卻依然緊閉。
喬久奇怪之餘偷眼看去,才發現窗戶的一角被潛移默化地掀開了。
月光婆娑,窗沿躡手躡腳地爬進來一個羸弱的身影。
她的動作極爲熟練,從外到裏,一氣呵成。
她明明是從狹窄的窗戶裏面進來的,卻沒有發生一丁點的聲響,讓人聯想起來無影去無蹤的暗衛,甚至21世紀的殺手特務。
那個身影匆匆地走到裏間,見牀上空無一人,面色驚慌,但依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她縮起身體,又悄無聲息地從窗沿離開了。
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不留一絲痕跡,完美得就好像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唯有她離開的時候,襯着依稀的月光,喬久隱隱約約看見她指尖上閃着點點的光芒。
是非常細膩柔軟的顏色,星星點點,正如深海中的珍珠,散發着潔白的微光。
那身影離開的動作極快,翻出窗沿後,再也尋不到半點蹤跡,但喬久還是不放心,悄無聲息地取了一塊茶壺廢渣。
正是毒發後她失手打翻在地的,一端圓頓,一端尖銳,足以劃開脖間,取人性命。
她將碎片小心藏在手中,輕輕推開了正門。
惠成殿有暗衛把守,安全無疑,她需要回到惠成殿好好休憩,明日諸事繁多,不僅要進購藥材,還要配置羅門毒的解藥。
於是她謹慎地從最近的路線走,快步向燈火通明的惠成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