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卻燈火通明,宮娥太監們進進出出。
畢如生站在惠成殿門口,仰起脖子翹首以盼,卻遲遲盼不到喬久的身影。
倒盼來了一個四不像的妖孽,正是畫得花枝招展的初雪。
她纔剛入殿,便得到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初雪兩頰上了粉嫩的腮紅,脣上點紅,顏色極豔。
在黑夜中,似一團移動的火焰,卻無火把,驚悚駭人。
可她這濃妝豔抹的一身打扮進入正殿,在百盞琉璃風燈的照耀下,卻璨璨生輝,恰到好處。
兩頰粉嫩,着實可愛喜人。朱脣紅豔,寸寸嬌豔欲滴。
初雪正欲進殿,卻被桃離攔在門外。
桃離聽從傾妃的命令,不肯輕易放人進殿。
“來者何人”畢如生眯着眼睛瞧去,總以爲是哪個宮的嬪妃,瞧了半天卻只覺得面生。
思索半天后,畢如生方纔恍然大悟,這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只會躲在崇妃身後的初雪嗎
而引溫此時正在裏間上茶,品茶的男子眉目清秀,丰神朗朗,舉手投足盡顯王者氣魄。
正是當今玄武帝北蘇沂。
引溫聽見殿外的詢問,循聲望去,便見到桃離與初雪推搡。
樹葉婆娑着月影,忽聽一聲咚的聲音。
一道血光乍現,血腥味急速蔓延開來。
引溫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案,向玄武帝請示過後,快步來到殿外查看情況。
“初雪”引溫驚叫。
初雪纔來惠成殿一個下午的功夫,說是自己還有一年出宮了,將崇妃賞賜的珠寶釵飾送給引溫,連連討好她,確實籠絡了不少人心。
初雪顫抖着身體倚在白玉凳上,她的頭被磕在四方白玉桌的一角,破了好大一塊。
明明沒有用力氣,別說是一個姑娘家,可能連一個孩童都推不倒的力氣。
怎麼會變成這樣
血,止不住地往外滲透,泉水般流在桌案上。
一時間,白玉色的桌案被染成鮮明的猩紅色。
“救我”初雪的氣息微弱,似有似無。
口中卻喃喃:“引溫姑姑,救救我”
“初雪”引溫驚訝地捂住嘴巴,聲音都沙啞了。
引溫失魂落魄地跑到初雪身側,她的手纔剛剛碰到桌案,便染了一手血紅。
血腥味涌上鼻尖,她不知道怎麼辦,只能哭道:“爲什麼你這麼傻啊,你很快就可以出宮了”
她的指尖伸向桃離,聲音極爲虛弱:“你你爲什麼要下殺手。”
桃離的聲音都變得尖銳,氣道:“我根本沒有明明是你非要進殿,扯住我的手,自己重重摔到桌案上的。”
這一變動無疑驚擾到了殿內的北蘇沂,初雪偷眼看去,北蘇沂正從殿內緩緩走出。
他的眉目在柔和的月光下依然料峭,英氣俊朗的面容上卻浮現着鬱郁的神情。
“何事吵鬧”
他話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唯有初雪抽泣起來,血隨着抽泣緩緩流下,她的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楚楚可憐,委屈非常。
初雪本以爲玄武帝至少會問一句她這是怎麼了,可玄武帝連一個餘光都不肯賞給她。
北蘇沂只揉了揉蹙起的眉頭,冷冷道:“涉事的人都拖下去,杖則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