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卻用指甲扣着泥土，一步一步艱難地爬到北蘇沂腳邊。
初雪扯住他的一角龍袍，那是連綿不絕的金龍花紋，細密的針腳沒有一點錯漏，明晃晃地直扎眼。
她邊哭便咳出鮮血：“陛下救救奴婢”
她擡起頭，媚眼如波地看向北蘇沂。
在場的人所有人都不得不感嘆她的精細心思，方纔鮮血橫流，卻沒弄花她的妝容一分半點。
此刻，她潔白柔嫩的臉，被百盞琉璃風燈照耀得恰到好處，一切濃妝豔抹皆變得明若流霞，唯美奪目。
“陛下”她用柔弱到讓人心疼的聲音顫抖着說道。
眼角流下兩滴傷心淚，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那一刻，整個惠成殿安靜得能聽見一根針落地，甚至連重一點的呼吸聲也會格外清晰。
引溫屏住呼吸，她害怕，初雪這是在自取滅亡。
用自殘的方法去換取帝王的一個回眸，縱然她今日得寵，又能光耀幾時呢
“是誰傷了你”北蘇沂的話語冰冷，透露着一絲不耐煩。
初雪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喜色，卻又完美地隱藏在眼底，只支支吾吾裝作可憐狀。
“奴婢害怕”
北蘇沂用腳踹開了她握住的手，沉重的腳步壓過地面，走到了帶血的桌案前。
“你且說，朕自會替你做主。”
畢如生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玄武帝從來都不屑管這些細小的雜事。
但凡有吵鬧的，皆是不問初一十五，直接處以杖刑。
爲何這一次會
難道初雪的美貌和受傷真的撼動了玄武帝的內心麼
只聽初雪抽泣聲不止，淒厲道：“奴婢不想指認”
北蘇沂細細看了一通血跡，發現這血奇怪的很。
一部分是新鮮的血，一部分是眼色加深的血。
他冷冷道：“放心，朕絕不會放過刻意傷害的人。”
初雪哭得梨花帶雨道：“奴婢別無所求，只求陛下可以憐憫奴婢的苦心，奴婢實在不想牽連他人。”
北蘇沂冷冷道：“那你想怎樣呢”
北蘇沂的話語太過刺骨，總帶給初雪一種他想殺了她的錯覺。
“奴婢想”初雪支支吾吾。
此刻，畢如生的腦袋轉的比誰都快，初雪還沒說出口，他便眼疾手快地牽過怔住的桃離，雙雙跪倒在北蘇沂的身前。
“陛下，初雪不滿一年便可出宮，且其與桃離不過意氣之爭，同爲惠成殿的宮娥，自然該同氣連枝，既往不咎。”
引溫求情道：“初雪姑娘身體柔弱，此番過後，更是不堪惠成殿繁重瑣事。”
畢如生看穿了初雪所想，將她的所想所求徹底斷絕：“老奴懇求陛下將初雪許配給老奴的手下小杏子，好好照顧初雪姑娘，這事就算過去了。”
初雪大是驚恐，顫抖着聲音：“陛下，不奴婢不要賜給太監做對食”
“放心，朕不會讓你委曲求全，委身太監的。”
北蘇沂瞥向惠成殿三個大字，這惠成殿真是該好好肅清一番了。
初雪眼中露出喜色，她用盡柔美的姿態，哀求道：“奴婢只想陪伴陛下左右，爲陛下分憂解勞。”
北蘇沂投來一絲寒冷的目光，冷厲如冰。
“來，讓她達成所願，至死方休。”
北蘇沂話音剛落，屋檐上落下一排黑影，以迅雷之勢帶走了毫無還手之力的初雪。
初雪掙扎着，嚎叫着，卻沒有一個人敢替她說話。
北蘇沂的背影在月光下還是那般孤寂寒冷，好似不會爲任何事任何人，有半點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