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脣上有淡淡的藥草香氣,有人點了提神醒眠的藥湯餵給喬久,可惜喬久睡得昏沉,只服入了一兩口。

    縱然只有一部分藥湯被服下,約一盞茶的功夫,喬久便有了斷斷續續的知覺,眼角浮現一絲若隱若現的光芒。

    光芒很暗,燭火忽明忽滅,似乎點燈的主人不希望被別人知道這裏還有來客。

    喬久微微睜開了眼睛,迎來眼簾的是一間極爲狹促的廂房,這房間內佈置陳設極少,與惠成殿的琳琅滿目相比,這裏簡單得只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道木牀,一覽無遺。

    環顧一圈,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存在,木牀的角落有一個漆黑的身影,縮在那烏漆墨黑的角落裏,不肯探頭,還微微地顫抖着身體。

    那身影似乎在哭泣,但奇的是,喬久聽力如此敏銳,也聽不見一聲低微的抽泣,而且更奇怪的是,這女子口中似乎發不出來任何聲音,就連一聲喘氣也不聞。

    喬久探頭上前想查看那女子的情況,門卻被倏地推開,一道殘陽照入屋內,喬久警惕地將雙手緊握,一隻手已微微垂上了藥包的位置。

    等等,藥包呢

    喬久垂眸一看,身上的藥包全無蹤影,可繫着藥包的腰帶都在,連同身上的貴重物品,首飾頭簪一併俱全,沒有遺落,唯有那包灌注了她心血的藥包不翼而飛。

    “在找這個嗎”

    女子逆着光負手而立,見喬久似在尋找東西的模樣,笑着問道,她舉起手中喬久的藥包,大方出落地自我介紹:“算一算這應該是和傾妃娘娘第一次會面,我是白釉。”

    白釉笑渦旋開,將手中的藥包輕輕一扔,恰好穩穩當當落入喬久的手中。

    白釉這舉手投足之間似有一股颯然清風,喬久想起桃離來去時也是這般自在如風,可見這名叫白釉的女子頗有武功,且內力不淺,方纔那恰到力度的一掌想是出自她的手中。

    只是白釉這名字莫名耳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白釉將這藥包遞給喬久,分明是在示好,可爲何不堂堂正正,卻將她一掌擊暈,偷偷摸摸地綁到這詭異陰森的小空房裏。

    白釉見喬久警惕性地後退幾步,爽朗笑道:“傾妃娘娘不必害怕的,我自然會將一切都告知娘娘。”

    白釉踱前一步,小心翼翼倒了壺涼茶入盞,先自酌一小口,以示無毒,才淺淺笑着遞給喬久。

    她抿了一口清茶,道:“白釉是這司藥宮的一等藥童,白是梅須遜雪三分白的白,浮樑巧燒瓷,顏色比瓊玖,這個釉字是形容燒瓷的。”

    喬久接過茶,溫溫涼涼的,可茶杯觸到她的指尖,微弱的熱氣頃刻散去,茶麪上甚至結了一層淡淡的茶霜。#

    白釉看到那層茶霜,先是一愣,而後大方地搖頭笑一笑,似乎在對喬久說,她明白這世間每個人皆有祕密,她不會逼迫喬久將這茶霜結成的祕密說出。

    “其實全名本是三個字,但是我孃兒時總道我心直口快,若是日後入宮必然處處犯錯,徒惹是非,所以入宮時便索性將那冗雜華貴的姓氏去了,只留了白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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