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久縱然想要回頭,可她的身體卻不由她控制,腳下虛浮,她猛然跪倒在地,四肢無力,像個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的殘疾。
放眼望去,眼前的人羣匯成一道光影,每一道淡淡的浮光都是這北陵的百姓,是死去的衛梓拼了性命去守護的,是御駕親征的玄武帝捨棄一切爲之戰鬥的。
可週身的百姓全都如臨大敵,退避三舍,將喬久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原地,生怕這突如其來的禍事牽扯到他們。
那守城的士兵驟然疑雲大起,立刻叫了一隊人過來捉拿喬久。
那些士兵是帶着啐了毒的刀劍而來的,刀劍上早已舔過血,個個面容冷厲而無情。
可就算是陷入絕境,她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喬久捏緊了拳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藥包中拿出了苦心花的粉末,雖然不致命,但卻有短暫的致盲效果。
耳畔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喬久微微擡手,她知道,縱然這苦心花能致盲,但憑藉她這殘軀也跑不了太遠的距離。若是落入步墨的手中,被他發現有兩個皇后模樣的人,只怕會落得一個比歷史的慘死還要無法想象的地步。
“對不起寒染”喬久擡起手,正要將手中的藥末撒出,袖口中的銀針必然隨之飛出,麻痹第一排將士們的神經,戰鬥的怒火會頃刻點燃。
“劍下留人。”
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像是滋潤乾涸土地的綿綿細雨,澆熄了士兵們的殺意。
“在下奉東臨太子顏鄔之命而來。”來人一襲青衣,風度翩翩,舉手投足極盡文雅,文雅中卻不柔弱,只讓人自行慚愧。
士兵接過那來人遞來的一塊令牌,那是東臨特有的木青檀做的令牌,小而輕巧,卻代表着來人的身份與衆不同,極有分量。
“顏鄔公子素來愛惜美人,這宮娥雖然衣衫襤褸了些,但還算有幾分姿色,或許顏鄔公子會喜歡。”來人微微踱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對首領輕聲道:“如今步墨大人與東臨交好,這顏鄔公子的心頭好,便該是步墨大人的座上賓,其中的利害關係,大人你雄韜武略,不會不明白吧”
那將領明擺着是一根筋的人,空有壯碩的身材,來人三言兩語便徹底打消了將領的疑惑。
“既然是顏鄔將軍可能喜歡的人,那末將自然不會阻擋,公子您請。”將領後退一步,雙手抱拳,身體微傾,拘着一個討好的笑容。
來人微微拜禮,嘴角抹過一絲雲淡風輕的笑容,他徑直來到喬久身邊,將她扶起。
喬久的身體像一張輕薄的宣紙,微風一吹,似乎就會隨那柳絮飛走一般。
“北”喬久張了張口,眼前一片迷濛,那模糊中閃爍着一個她心心念唸的面容,刀裁斧劈的棱角,冷漠決然的的神情,在她伸出指尖觸碰的一刻剎那如海市蜃樓般消逝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