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木盒被輕輕打開,倒不似喬久想象的有那諸多機關,這木盒裏面只有薄薄一張紙。
泠畫屏的手記,如何怎麼會只有一張紙呢,泠安之中蠱數餘年,她的手記應有話本那麼厚的...
急急將那疊起的紙張打開,裏面竟然不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是一個女子的畫像。
紙張發黃,似是很久以前所繪。
殿內的鎏金銀子雙耳薰鹿溢出陣陣奇楠香,香氣恬淡清澀,那畫中的蝴蝶似也聞到了這香氣,不肯安落在女子的肩側,似要翩翩起飛。
畫中珠玉累累,似是戰勝時在瓜分戰利品的場景,而那女子被畫在角落,定在原地,和肩上的蝴蝶一樣,再無自由。
可她明媚的眼眸,動人心魄,漆黑的眼眸如夜明珠般,引人流連。
“咦...我這是睡了多久了...”柳蘇沫從白玉桌案上甦醒,雙眸微睜,映入眼簾的便是喬久的背影,微微一驚道:“熙貞貴人怎麼來了,貴人治好了我,解除了我的蠱術,我還來不及去惠成殿好生謝謝貴人,怎麼貴人反倒屈尊來了。”
柳蘇沫起身時,餘光正瞥見喬久手中的那副畫像,臉上陡然增了兩分紅暈:“這沉年累月的畫怎麼哥哥還沒有扔掉,還是我扔了吧,免得在這擾人清靜。”
“這畫像上的人...”喬久望了望柳蘇沫的眼眸,先前因她病者,慘白的嘴脣和凸起的顴骨,再美的容顏也察覺不出,如今她大病初癒,那一雙如波的媚眼格外柔美:“畫中人是柳姑娘你麼”
“那個時候,我還是西楚最貧苦人家的一個小奴隸,我從來沒有戴過任何女子的首飾,甚至衣服,喫着下等的豬食飼料,喝着帶灰的石頭水。那苦難的日子是沒有邊境的,直到有一日,北陵攻來的時候,村中人如臨大敵,連村中位份最高的族長都被綁在前面,被北陵人鞭撻而死,整個村莊七十二個人,全死了...被埋在亂葬崗,連個碑都沒有。”
柳蘇沫眼角微微溼潤,垂着清雅如玉的眸子看着手中泛黃的畫卷,似陷入的深沉蒼茫的回憶之中。
“這幅畫是當時的畫師畫的,當時北陵的將軍以殺人爲樂,殺人之前還要把死者擔驚受怕的樣子畫下來,族長叫我們不要怕,死之前也要有一點骨氣,可我卻還是嚇得滿頭大汗,心快跳出嗓子眼了,畢竟那時我才八歲啊,連村外的世界都沒有見過,我不想死...可我知道,我逃不過...可就在那時,一隻蝴蝶停在了我的肩上,我突然覺得,好似一切都沒那麼可悲了,也就是那時柳大人出現了...他一劍擋住了那將軍,說這小奴隸,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