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儀看方瑾澤地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麼抗拒了,於是趕緊趁熱打鐵地說道:“如果不是沒有其他的更好的物件來代替,我也不會出此下策,你放心吧,我肯定會把繡花針仔細消毒的,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

    說罷沈月儀右手拿起繡花針,左手執起一盞燭火,將繡花針放置火焰上,來回移動,仔細消毒,直到針尖都發黑了,才放心地撤下了燭火。然後又將桌上酒壺中的烈酒倒至杯中,將繡花針放在酒中浸泡,燒灼的針放進酒裏,剎那間發出了“滋”地一聲,隨即起了一連串的小泡。沈月儀得意地點了點頭,對於自己的消毒工作很是滿意。復而轉身淨手以後,沈月儀拿出針線包,取出了裏面最細的絲線。方瑾澤看她認真仔細的樣子,心中不免踏實了幾分,想到也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也就不再糾結,默認了她的行爲。

    待一切準備就緒,沈月儀拿着已經穿好的針線,認真地對方瑾澤說:“我要開始了,可能會有點疼,你忍着點。不過你放心,你就相信我這一次,我不會害你的。”方瑾澤看着她眼睛裏閃動着的光芒,不適應她這突如其來的認真,彆扭地將頭扭到一邊,嘴裏卻嘟囔着:“我何時不信你了”

    沈月儀一時沒有聽清,問到:“你說什麼”方瑾澤沒好氣地說:“本王說,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擔心你的小命”沈月儀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就這種小兒科的手術,對她這個醫學高材生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沈月儀定了定神,不再言語,開始縫合傷口。方瑾澤也噤了聲,略帶懷疑地看着她的動作。

    只見沈月儀輕輕地用針穿破傷處的皮肉,再用線將兩處傷口相連,輕輕一扯,便將傷口縫合在了一起。手起針落之間,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什麼痛意。方瑾澤看着她的手法,輕柔中而又不失力度,一看就是經常練習纔有的功力,絕不只是天才二字可以解釋的。一個閨中小姐,跟着李醫師學醫又只有幾日,怎麼可能做到如此地步她一定對所有人隱瞞了一些事情。看來這個女人的身上,還藏着很多不爲人的祕密,值得人細細探究。

    不過說明這個女人也不是一無是處,以後或許真的有什麼地方要用到她。比起一個整日裏只會哭哭啼啼,爭寵鬧事的王妃,倒是有用多了。

    沈月儀沒想到這次幫方瑾澤療傷,竟然讓他從自己的身上看出了這麼多端倪,仍在專心致志地縫合着傷口。雖說這縫合傷口對於沈月儀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但因爲這傷口極深,且又長,縫合傷口又是一個細膩的活兒。更重要的是,這縫合的對象還是出了名冷酷無情脾氣暴戾的厲王,一個不小心,怕是就會小命不保。因此一刻鐘下來,她的頭上已經出現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但是拿針的手卻依然穩而有力,沒有半分顫抖。

    方瑾澤看她爲自己做到如此,不由得心下多了一絲感動,看向她的目光也不自覺地柔軟了幾分。

    又過了約摸半盞茶的時間,這一處主要的傷口總算是縫合好了。沈月儀腰痠背痛,把針線一放,長舒了一口氣。擡起袖子來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又不顧形象地伸了個懶腰:“總算是大功告成了”說完又站起來,雙手叉腰扭了起來,舒展着筋骨,緩解一下因爲久坐縫針而帶來的痠痛。全然沒顧到自己眼前還有一個男人,好像把牀上的方瑾澤當成了空氣。

    這一番“運動”在她看來是沒什麼,完全就是伸展一下身體,再正常不過了。可看在這個古代王爺的眼裏,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一個女子,竟然在他面前公然買弄風騷,又是扭腰又是晃臀的,實在是一點做王妃的樣子都沒有。讓人不忍直視,她定是仗着自己剛剛爲他療了傷,想趁熱打鐵用這種下流的法子來勾引他,好爬上他的牀。

    想到這裏,方瑾澤剛剛對她的好感便蕩然無存了,反而心底還生出了幾分厭惡:“本王還以爲她轉了性,與以前大有不同了,可沒想到,她還是與那些天天想着用些下作的手段來爬牀的女人一個樣。可惜本王本就不是那貪圖女色的人。況且就她那一副醜陋的容貌,連讓本王多看兩眼都不配。”

    沈月儀對於方瑾澤在心中的腹誹全然不知,否則一定會氣得跳腳,自己好心救他,他卻不知感恩,反過來說她是下作的女子,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沈月儀活動完了之後剛要坐下,準備繼續檢查一下方瑾澤身上其他的傷口,再幫他上藥。就見方瑾澤掙扎着要起身,她連忙過去一把按住他,語重心長地又犯起了職業病說:“你的傷口剛剛縫合好,千萬不能亂動,否則要是裂開了,剛剛我的一番努力,可就白費了。況且你現在失血過多,根本就不宜走動。”

    方瑾澤把臉一扭,一副不願意看見她的樣子:“本王要回去”

    沈月儀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回去回哪兒去這不就是你的王府嗎”

    方瑾澤沒好氣地說:“本王纔不要睡你的牀”

    沈月儀聽完又好氣又好笑:“你怎麼像一個小孩子一樣,還認牀傳出去要讓全靖國的百姓都笑話你,堂堂的厲王殿下,竟然還會使小孩子的性子。”

    說罷又不服氣地補了一句:“你當我願意讓你睡我的牀嗎要不是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早就把你轟出去了。”

    方瑾澤聽他這麼一說,更是不想見到她,執意要走。沈月儀一把按下他,惡狠狠地說:“不許動給我老老實實地躺好了,現在你是我的病人,你什麼都要聽我的,明白嗎”

    方瑾澤剛剛那一動,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也沒有力氣再折騰了,於是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乖乖躺下,把臉別過去,不再看那個讓他心煩的女人。

    沈月儀見他不再亂動了,滿意地拍了拍手:“這就對了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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