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一皺,沈月儀一定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她拘留芙蓉郡主定是有緣由的。
況且芙蓉郡主和她父親都不是什麼會善罷甘休的角色。
他怕沈月儀一個人應付不來,便急匆匆地就往回春堂趕去。
一路上他又聽來傳話的小廝將前因後果都說了。心中暗道:“這芙蓉郡主也太囂張跋扈,心狠手辣了些。
沈月儀天性善良,心中頗有幾分凜然正氣。遇到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不管。只是和那芙蓉羣主硬碰硬,不知道她有沒有吃了什麼苦頭。”
他這麼想着,不由得心急如焚,連忙讓車伕加快了速度,火速就趕到了回春堂。
沒想到到了堂中一看竟是烏泱泱地圍着一大羣人,鍾芙蓉和沈月儀卻都不見蹤影。
見他來了,鄭伯馬上迎上去說道:“奴才見過王爺。”
方瑾澤皺了皺眉頭說:“王妃此刻人在何處這又是怎麼回事”
鄭伯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他聽。又說:“王妃此刻正在二樓診治病人。”
方瑾澤掃了一眼圍觀的衆人,又擡眼向二樓望去。只看見沈月儀現在客房前,面若冰霜,渾身散發着一股低沉的氣壓,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他心裏顫了一顫。
自打認識沈月儀這麼久以來。他見過她明媚的樣子,也見過她恬靜的樣子,見過她開心的樣子,也見過她難過的樣子,見過她天真無邪,不暗世事的樣子,也見過她運籌帷幄,聰明靈穎的樣子。
可是這樣的她,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面上無半分笑意。冷意直達眼底。好像在她的方圓十里都要結出冰霜來一般。
經過了這麼久的相處,他本來以爲自己已經將沈月儀瞭解了七八分透徹,沒想到今日竟然有一種重新認識了她的感覺。
看來這個女人還有太多面等着他去發現,去挖掘。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真正生起氣來的她,是如此地叫人難以靠近。
沈月儀看着大堂裏的方瑾澤,眼睛暗了一暗,難不成是爲了芙蓉郡主來向她問罪的嗎
在這些權貴之人的眼裏向來都是命如草芥的嗎連方瑾澤也不例外嗎
這樣想着,她眼底的冰霜更甚。
可是畢竟那人是厲王,而自己是他的王妃,她終究還是走下了一樓去。
衆人見沈月儀下來了,便連忙質問道那人究竟還有沒有救如今情況如何了
還有人說若是不能救就別逞強了,都這麼久過去了,還沒有消息,怕不是已經死了。
沈月儀一直感覺一羣蒼蠅在自己的耳邊嗡嗡地響,叫得自己頭暈眼花。
她不悅的皺了皺眉,這一切方瑾澤都看到眼裏。
他嚴厲地向衆人說道:“本王的王妃既然說了她可以救人,那就是可以救。只是這治人療傷都尚需一些時間。與其花時間在這裏等着。不如先回家去。況且,這人是生是死都與你們沒什麼關係吧”
沈月儀擡眼有些震驚地看着方瑾澤,她原以爲方景澤是來向他問罪的,沒想到他竟會幫自己說話。
見衆人噤了聲,她不帶任何一絲感情地問方瑾澤:“你怎麼來了”
方瑾澤挑了挑眉說道:“本王的王妃今日在這都城裏,可是名聲大噪。衆人皆說,這厲王妃打抱不平,還綁了芙蓉郡主出了這麼大的事,本王怎麼能不來看一看”
沈月儀看他竟是在關心自己,心頭鬆動了一下說:“我沒事。”
方景澤點了一點頭,看着她說:“沒事就好,本王就是怕你受了什麼委屈。”
怕她受委屈嗎
沈月儀又想起之前他爲他做的種種,心頭也不由得一暖。
但她很快就壓制住了這種奇怪的想法,原主和方景澤可是有交易的,若是沒有這樁交易,她也不可能會嫁給方瑾澤。
所以他們之間只有利益關係,而不會有
她這麼想着,門外又是一陣騷動,看來是又有什麼大人物來了。
那人一身鎧甲,身材魁梧,看起來已過天命之年,卻神采奕奕,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那人怒氣衝衝地走來,一邊走還一邊喊着:“把老夫的女兒交出來”
沈月儀心下了然,這怕就是鍾芙蓉口中的鎮國大將軍,看來這老匹夫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方錦澤倒是雲淡風輕地轉過身去跟那人打招呼:“鍾大將軍,好久不見。”
鍾大將軍雖說面色極爲難看,倒也還是注意着基本的禮節,對芳瑾澤拱了拱手道:“厲王殿下,久違了。”
復而又說道:“聽說小女在你這回春堂裏出了事情,竟是被厲王妃刁難了。若老夫不趕來爲女兒撐腰,還以爲我們鍾家沒人了不成”
沈月儀搖了搖頭,有這樣一個溺愛女兒不講道理的父親,也怪不得鍾芙蓉會有此前的種種行徑。
她站出去對鍾大將軍說:“鍾大將軍,令愛是在我手裏沒錯,可是她做錯了事情,傷了人,應當要負責任。”
鍾大將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自己的女兒自己會管教就不勞煩王妃費心了”
他環視了一圈四周說:“老夫的女兒現在何處”
沈月儀也毫不畏懼,直視着他的臉說:“鍾大將軍,恕難從命,芙蓉郡主如今還不能跟您走。”
大將軍第一次看見一個婦道人家,竟然敢違逆她的意思,不由得怒火中燒:“王妃最好給老夫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就算有厲王給您撐腰,老夫也絕不會姑息”
方瑾澤在一旁看着,不知道爲何,他就是看不得別人對沈月儀惡言相向,不由得開口說道:“鍾大將軍,本王的女人,本王也自會管教,你不用這般惡言惡語的倘若嚇到了她,只怕你擔待不起”
沒想到這厲王妃做錯了事情,厲王竟然還幫着她說話。
他在朝堂多年,自知這厲王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他雖然表面上不得皇上寵愛,可是暗地裏卻還是有幾分手段的。
朝野上下有眼色的人都要忌憚他三分。
而他雖戰功赫赫,但常年在外,近日才班師回朝。這朝堂之事,他他也一向不怎麼參與。若論手段,只怕他不是方瑾澤的對手。
只是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必然要討回一個公道,否則以後他鐘家的顏面何存還怎麼統帥三軍,令人信服
於是他咬緊了牙關不鬆口,一定要讓厲王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並且圓滿解決此事。
沈月儀依舊面色如常,丟下一句:“等着吧。”
便直接擡步向在二樓走去,自始至終也沒有看方瑾澤一眼。
方瑾澤覺得頗有些惱怒,她也不向他求助,他竟不是她選擇依靠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