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澤突然笑開,眼中的寒冰如雪遇暖陽般化開,一掃之前的陰鷙之氣。沈月儀愣了一愣,不知方瑾澤是什麼意思。

    方瑾澤饒有興味地盯着沈月儀問:“本王與別的女人在一起,你爲何會不悅”

    “本王側妃侍妾一大堆,惹你不快了”方瑾澤上前一步,揪着她不放,偏要問出一個答案。

    沈月儀自然不肯承認自己因爲他與孟長月而心中酸澀,矢口否認到:“你有再多的女人,都與我沒有半分關係”

    說完便一跺腳,轉身走了,自己就不應該在花園裏停下來,誰要管他的風流事

    方瑾澤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脣角上揚,吩咐翟秋道:“去將本王酒窖中的春風醉搬來”

    翟秋一時摸不着頭腦,王爺明明適才還一身冷氣,令人不敢靠近,怎麼才與王妃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就心情大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看來這世上也是有王妃能讓王爺如此上心了。

    雖然心中疑惑,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將春風醉搬來,看着方瑾澤自斟自飲,似是遇到了什麼開心事似的。

    方瑾澤美酒入喉,有了幾分醉意,他將琉璃杯放在手中把玩,若有所思地問翟秋:“翟秋,你可知,如此證明一個女人,真正將你放在心上”

    翟秋愣了一愣,沒想到方瑾澤會問他這個問題,以往他都是問他一些朝政局勢之事,今日怎麼問起着兒女情長的瑣事來

    “屬下以爲,是爲其生兒育女。”翟秋想了想,斟酌着答。

    方瑾澤擺了擺手,脣邊蕩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錯”

    他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一個女子,倘若真正將你放在她心上,她便會爲你喫醋,看到你與別的女子走在一處,便會不快。她想要你,只屬於她一個人。”

    說完便想是想到什麼一般,低頭笑了笑,抖落了發間的雪白花瓣。

    翟秋恍然大悟,總算知道了自家王爺爲何如此開心,敢情是因爲王妃爲了側妃的事不快。

    他暗自搖了搖頭,這情愛之事,還真是玄之又玄,不可勘破。

    沈月儀被方瑾澤嗆了一回,心中憤懣,氣沖沖地回了院子,小桃看她這模樣,急忙迎了上來關切地問:“小姐,這是誰又惹您生氣了”

    沈月儀想到方瑾澤那張充滿玩味的臉,氣就不打一處來:“還能有誰”

    小桃一聽便明白,定是小姐又與王爺吵架了。

    她搶先爲沈月儀挑起門簾,跟着沈月儀進了裏屋,勸慰她道:“王爺的脾性,您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心中是惦念着小姐的,小姐何須爲了這些小事動氣。”

    沈月儀推開小桃遞過來的茶杯,仍舊氣鼓鼓地說:“他心中惦念着我怕是惦念着早些休了我,好與他那些鶯鶯燕燕廝混風流吧”

    小桃在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明眼人誰看不明白,這兩人互相有意,可偏偏又都是不肯服軟的性子,誰也不願先說出口。

    自從那日沈月儀與方瑾澤吵架之後,兩人便好似是故意躲着對方一般,幾日下來都沒有碰上一面。

    沈月儀在房中專心研讀醫術,搗藥,可是總覺得靜不下心來,心裏老是亂糟糟的,卻又尋不出個什麼由頭來。

    乾脆她將書一擺,閉上眼養神,可是一閉上眼,她的腦海中便不自覺地浮現出方瑾澤的面容,像走馬燈似地在她眼前閃過,讓她心煩意亂。

    她睜開眼,猛地站起來,在屋裏轉悠,想找點什麼事兒坐,好轉移一下注意力,讓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個討厭的人。

    沈月儀走至書桌前,看見桌上鋪陳的雪白宣紙,便拿起了狼毫筆蘸墨,想要練字消磨時光,平心靜氣。

    她還是練過幾年書法的,雖然稱不上有大家風範,但也還算是自成一派,能入人眼,許久沒有練字,握起筆來感覺手法都生疏了幾分。

    柔軟的狼毫還未接觸到紙面,便堪堪停住,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寫些什麼好。

    鬼使神差地,她運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等她收住筆,自己都吃了一驚。

    方瑾澤。

    這三字就那麼冠冕堂皇地落在雪白的宣紙上,那樣地奪目,像他落在沈月儀心中一般,任人怎樣都難以忽視。

    她用手輕輕地摩挲着這三個字,只是輕輕地拂過,絲毫不敢用力,怕將未乾的墨跡暈染開來,卻殊不知,這三個字早就已經暈染在了她往後的歲月中,久久不褪。

    方,乃是國姓;瑾,懷瑾握瑜也,是爲美玉;澤,澤及萬世。

    果真是一個極好的名字,配上了一個那樣的人,真是相稱極了。

    沈月儀正端詳着字,便聽見一陣敲門聲,以爲是小桃。自己早先心中煩悶,便將門栓了起來,不許別人進來打擾。想是時辰不早,小桃進來伺候梳洗了罷。

    這麼想着,她便走過去將門打開,沒承想卻門外站的的竟是那名字的主人。

    他一開門,方瑾澤便急忙走進房中,四下環顧了一番,確定沒有人在,纔沒好氣地說道:“好端端地說什麼門本王還以爲又有哪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在你房中。”

    沈月儀見他緊緊抓着那日的事不放,心中也不快:“自然是爲了防你”

    方瑾澤嗤笑了一聲:“這整座王府,包括你,都是屬於本王的,本王想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你防也防不住。”

    他的眼神掃過書桌,之間桌上鋪陳着的宣紙上好像有字跡,便欲走過去看看沈月儀究竟寫了些什麼。

    沈月儀看着他盯着那宣紙,心中突然想起那紙上還有方瑾澤的名字,若是讓他瞧見了,不定要怎麼嘲笑自己,便急忙想要去攔住方瑾澤。

    只可惜她慢了一步,等她衝過去想要將那宣紙收起,方瑾澤已經將紙上地字看了個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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