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晚晚,現在是白天,你想要做夢還早”寒辰有些無奈的開口。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經歷了生死,經歷了這麼多,還能再回到她身邊,他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其實從來不怕喫苦,只是嚐到過甜頭,便再也不想喫苦了。
他這一生,沾染了太多血腥殺戮,或許,他應該死在昨夜那一場激戰之中,可他到底,還是不捨得。
若是沒有他,她一個人,會不會很難過。
從前他總是把權勢地位看得很重,爲了踏上那個巔峯位置,爲了得到寒家,他不折手段,爲了穩固自己的位置,他殺人如麻,從不心慈手軟。
可是如今,這一切都比不上眼前這個女孩,一個最簡單的微笑。
“你你還在流血我怎麼你教我”眼見寒辰的傷口還在滲血,陳晚晚一臉焦急的開口。
寒辰伸手揉了揉她腦袋,語氣無比寵溺的開口,“好,我教你,從今以後,你想學什麼我都親手教你。”
陳晚晚聞言,先是一怔,接着耳根子燒得通紅,她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別鬧了,你這傷”
寒辰輕笑,“一點小傷,不礙事的,我教你。”
陳晚晚眉頭緊蹙,他這一身嚴重的傷,看上去都痛,可這個男人,卻是半點都不覺得痛的樣子。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在沒遇見她的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她從來都不想知道他是誰,身上揹負着什麼,她只想要他好好活着,像個尋常人那樣,痛的時候會哭,開心的時候會笑,難過的時候會悶着
那纔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情緒啊。
她很想抱抱他,給他安撫,卻又怕碰到他身上的傷口,只好垂着腦袋,按照男人的話,一點一點替他清理身上的傷口。
帝都,榮家。
大廳。
大廳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味,榮巖最近一直在養病,蕭清瀾幾乎是寸步不離,這段時間養下來,榮巖的身體倒是大有起色。
此刻,榮巖正坐在沙發上,修長雙腿上,搭着一條深灰色的毛毯,他單手斜支着腦袋,雙眸輕輕闔着,似是在思索什麼。
片刻後,蕭清瀾手裏端着一個古樸的小碗過來,那小碗之中,盛着剛熬好的藥汁。
蕭清瀾走到男人跟前,男人緩緩睜開眼,望着蕭清瀾低低笑了一聲,便伸手從她手裏接過藥碗,一仰頭,便將那一碗黑漆漆的藥汁喝了個乾淨,一滴不剩。
蕭清瀾從他手裏接過碗,放在一旁,然後動作嫺熟的伸手去拿擱置在一旁的蜜餞,這藥太苦,每次喝完,她都會給他準備蜜餞。
榮巖看向蕭清瀾,開口:“瀾瀾”
蕭清瀾擡起眸子,“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
榮巖搖了搖頭,“我很好,只是,你該回去了。”
蕭清瀾聞言一怔,眼神有些閃躲,她垂下眸子,手指摩挲着蜜餞盒子,聲音有些低沉,“我曾經的確很想奪回蕭家的一切,可是,到了現在,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就算蕭家真的徹底從帝都除名,也跟我沒有半點干係。”
蕭家
她曾經的確很想奪回蕭家,哪怕是要跟蕭玥鬥個魚死網破,她也在所不惜,可事到如今,那一切對她來說都不再重要。
可是榮巖說得沒錯,她到底是蕭家的人,她身上流着蕭家的血,那是蕭家祖輩積累下來的榮耀財富,她也不想,蕭家最終淪落到那個地步。
“如果我說,我不想要了呢”蕭清瀾擡起腦袋,開口問道。
榮巖輕笑了一聲,“那樣也好,只是,我不想你後悔。”
蕭清瀾沉默了片刻,這纔開口,“讓我想一想,再給你答覆,好嗎”
榮巖頷首,“嗯,也別太爲難自己,若你真的不想要,也不必強撐,瀾瀾,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半分委屈。”
是啊,有這個男人在,她便覺得滿足。
可是蕭家,她真的不想要嗎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對於蕭家,她到底有着怎樣的情緒。
曾經被蕭山和蕭玥算計,父親入獄,母親對她也是不聞不問,一夕之間,她從蕭家二小姐淪爲整個帝都的笑柄,如今蕭山父女一敗塗地,可她也沒有半分快意。
蕭家已是大廈將傾,想要挽回豈是一朝一夕之事,且不說霍庭驍是否會答應放蕭家最後一馬,單是榮巖的身體,她都怕他會撐不住。
榮巖好不容易纔撿回一條命,這一生一世,她都不想他再爲了她勞心勞力。
蕭清瀾滿臉疲憊的捏了捏眉心,轉移開了話題,“你剛服了藥,好好休息。”
榮巖點了點頭,“好。”
等到榮巖安歇了之後,她這才輕手輕腳的從臥室出來,獨自來到花園,在那坐了半天,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撥出去之後,卻一直都無人接聽,蕭清瀾眉頭微蹙了蹙,難道出什麼事了
蕭清瀾想了想,又撥通了安若兮的手機,幾秒鐘之後,手機那頭傳來安若兮一副身體被掏空的聲音,“喂小瀾瀾,你總算想起來你還有個朋友了嗎你這個重色輕友的程度,簡直是令人髮指啊有木有”
蕭清瀾這段時間一直在這邊照顧榮巖,不但連公司那邊沒露過臉,甚至很少跟外界聯絡,這還是第一次主動跟安若兮聯絡。
蕭清瀾輕咳了一聲,“若兮,你在公司嗎”
安若兮一聽就炸毛了,“廢話我這麼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人,當然在公司啊”
勤勤懇懇
兢兢業業
你確定你認真的嗎
全公司上下,上班最會摸魚的人,你說這種話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蕭清瀾撫了撫額頭,“未央在嗎我有點事情想找她商量一下,但她電話一直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