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宴還是從她那一個字裏聽到了較重的鼻音。
幾步走到邱秋面前，冷宴蹲下身，即使這樣他還是邱秋高出一大截。
“怎麼哭了？”冷宴皺眉，給她擦掉眼淚。
邱秋看着冷宴，忍不住低頭埋在膝蓋裏大聲哭出來。冷宴的眉頭緊緊擰着，讓她靠到自己懷裏，一下一下順着她的後背。
不知道哭了多久，久到邱秋腿都有些麻了才止住眼淚。
“發生什麼了？”
“我，我是有點高興，又有點傷心。”邱秋囁嚅着開口，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是很想哭哭了。
冷宴伸出手抱住她：“想哭哭，想笑笑，我的肩膀永遠都是你的。”
邱秋伸手回抱着他，心裏感覺從未有過的滿足。
“冷宴。”
“嗯？”
“冷宴。”
“嗯，我在。”
“有你真好。”邱秋滿足地喟嘆一聲。
“腿痠不酸？起來吧。”冷宴拍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道。
邱秋剛一動，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去。
冷宴輕笑，伸手扶住她。
“等一下，等一下，有點麻了。”邱秋皺着臉說道。
冷宴卻用沒受傷的左手抱住她。
腳下猛然騰空，邱秋輕呼一聲，抓住他的肩膀：“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邱秋的體重真是自己稱的時候都嫌棄，冷宴好像沒感覺到一樣，抱着她走到牀邊。
“沉不沉？”邱秋伸手揉冷宴的左胳膊，雖然沒有多遠，但是這可是一隻手提着一百二十多斤的自己呢。
冷宴臉不紅，氣不喘。
“我覺得你可以再胖十斤。”
“那我真成豬了。”邱秋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別人家的男朋友爲了自己女朋友身材好都定製食譜的，冷宴可倒好，害怕自己餓着，每頓都讓人做好喫的。
“冷宴你有沒有覺得你好像在養豬啊。”
“豬沒你可愛。”
邱秋哭笑不得，她是應該感到開心嗎？可是爲什麼又有點生氣呢。
正在糾結呢，冷宴蹲下身，揉着她的腿：“好點沒有？”
“好了。”邱秋伸手抱着他的脖子，“我餓了，什麼時候喫飯啊。”
喫完飯，冷宴去公司處理這些天遺留下來的一些重要件。邱秋在臥室看之前試戲的劇本，距離開拍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臥室裏的採光很好，邱秋正坐在靠近陽臺的地方，陽光照進來，有一半落在她的腿。看着看着睡意來襲，靠在那裏睡着了。
沒過多久，蜷縮在椅子的人被噩夢驚醒。
邱秋睜開眼，外面太陽已經快落山了，額頭一層薄汗。
她揉着有些脹痛的腦袋起身。
外面傳來隱隱的喧鬧聲，邱秋放下劇本踩着拖鞋出去。
剛打開臥室的門，聽見冷清的笑聲和李丹嗔怪的責備聲。
“丹姐你膽子也太小了，曼姐當時反應可機敏了，一個掃堂腿過來，要不是我反應慢被她打到了。”
客廳裏冷清和李丹站在玄關處，李丹應該是剛進門，拖鞋還沒換。徐曼和於晨坐在沙發。
“邱小姐你醒了。”阿姨第一個發現站在樓梯的邱秋。
“嗯。”邱秋笑了一下。
“冷先生下午打電話來說要找人來家裏慶祝一下，聽說你在睡覺沒打擾你。”
“我本來想在外面給你們接風洗塵，冷宴非說什麼在外面不如在家裏舒服。自從有你之後，他是越來越居家了。”徐曼忍不住吐槽。
“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來沒多久。”一邊的於晨答道。
“是，丹姐剛到呢。”冷清走到邱秋身邊下打量着。“幸好你沒事，邱秋姐真是對不起了，是我沒保護好你。”
“這也不怪你。”邱秋捏了捏她的臉，“我不在是不是給你擔心壞了？”
徐曼給邱秋讓了一個位置，讓她坐到自己身邊，然後看着邱秋問：“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沒什麼，可能沒睡好。”
雖然邱秋在笑，但是仍然難掩疲憊。
“聽說你去老撾找我了，辛苦你了。”邱秋看着徐曼真誠地道謝。
“跟我還客氣什麼。”
“對了，我給你們帶了特產，正好一會兒分給你們。”
“有我的嗎？”
冷清突然從兩人間伸出一個頭來。
“有你的。”邱秋從她手裏拿過一個剛剝好的橙子。
“我弄了很久，白絲都挑的乾乾淨淨的。”冷清苦着笑臉喊道。
“我以爲是給我的。”
“當然是給邱秋姐你的，特產都有什麼啊。”冷清一臉笑容的看着邱秋。
有冷清和徐曼在，現場的氣氛很活絡，連心情不好的邱秋都被她們逗得開心起來。
喫完飯幾人又玩了一會兒，徐曼說想要唱歌，冷宴幾人轉戰k歌房。
邱秋聲音好聽，但是嗓子不舒服，只唱了幾首歌。
冷清也跟着唱了幾首，都是邱秋的歌曲。邱秋這時才感受到，她真是自己的迷妹。
徐曼是個麥霸，唱的最多，但是除了英歌，其他全都跑調。
偏偏她還不自知，拉着冷清一個勁地唱邱秋的歌曲，最後於晨受不了了，強制把她拉下來。
“我原來覺得我唱邱秋姐的歌曲不好聽，但是聽你唱完之後我才覺得，我這完全是天籟啊。”冷清感嘆。
“不唱的難聽嘛，你英歌還沒我好聽呢。”徐曼臉紅道。
她在國外呆習慣了，接受的化都是西方的，所以歌唱不好。
被冷清嫌棄的徐曼決定要在酒找回來。
冷宴今天對邱秋也格外寬容，所以邱秋喝了好幾杯味道不錯的雞尾酒。
喝完之後，整個人臉紅撲撲的，人也染了醉意。
幾個人連喝酒加唱歌又玩了兩三個小時，最後纔在冷宴的催促下回去。
第二天醒來之後，太陽已經升起很高。
邱秋看了一眼手機，八點多。
她在牀卷着被子滾了一圈，又反過來滾了一圈。
冷宴從洗手間出來看見滾來滾去的邱秋。
“還不起來嗎？”
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邱秋猛然回頭看着他：“你怎麼還沒班。”
“今天有點事。”冷宴走到牀邊，半個身子壓在她身。
邱秋眼睛轉來轉去，看着他有些不自在地說：“你要幹什麼？”
“我記得有個人說回來之後要對我投懷送抱的。”
冷宴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
“你記錯了吧，誰會跟你說投懷送抱啊。”邱秋乾笑。
“你啊。”
“那你記錯了。”邱秋堅定地搖頭，“你果然是最近太忙了，看你記憶力都出現問題了。”
“想賴賬？我早猜到了，所以提前錄了音。”冷宴挑眉。
“冷宴你也太過分了，這有什麼好錄的。”邱秋臉色爆紅，氣鼓鼓地瞪着他。
“這是擔心你耍賴。要不要聽一聽，幫你回憶一下？”
“不用，我記起來了。”
“記起來好。”冷宴看着她眼含笑意，“其實我沒錄音，詐你的。”
“冷宴你又騙我。”
邱秋擡手要打他，但是冷宴已經先她一步躲開。
“趕緊起牀了，小懶蟲。”
邱秋洗漱完下樓，冷宴已經在看報紙。
今天的他穿的格外正式，一身黑色的西裝。
見她過來，冷宴給她拿了麪包和牛奶：“喫點東西，一會兒我帶你出去一趟，換身黑色的衣服。”
邱秋點頭，把冷宴給她的東西全都喫光。
她好像知道冷宴要帶她去哪了。
果然，車之後，冷宴吩咐杜力去殯儀館。
老五所在的殯儀館在城市的邊緣，車子開了很久纔到。一路的氣氛都很壓抑，冷宴和邱秋兩個人都默契地沒說話。
殯儀館很大，冷宴牽着邱秋的手，跟着工作人員進了一個單獨的小屋。
架子擺着一個罈子，邱秋看到那個黑色的東西，眼淚瞬間涌出來。她掙開冷宴的手，一步一步朝架子走過去。
冷宴站在她身後，靜靜地看着她。
很難相信明明那麼高大一個人，火化之後變成了那麼點。邱秋摸着冰涼的物體，好像前一刻摸到的還是他溫熱的身體。
她摸着老五的骨灰哭得泣不成聲。
冷宴等的時間差不多了才前攬住她：“如果老五泉下有知，他也不想你太傷心。”
邱秋好不容易纔止住哭泣。
“我聯繫警察的人，但他們拒絕承認老五的臥底身份，也不讓他葬在烈士公墓。所以我只能把他暫時放在這裏。我已經在郊外買了一塊墓地，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們把他葬在那裏。”
冷宴安排的很到位，可以說所有能想到的都想了。
“我查到他父母幾年前已經去世了，家裏的親戚也不怎麼走動，在郊區有一間房子。這麼多年沒結婚，也沒女朋友。”
冷宴說完自己感覺心酸，一個人這麼沒了，連弔唁懷念的親戚朋友都沒有。更別提這個人還爲人民做出過貢獻。
“他還有一些遺物。”冷宴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東西。
“都是他身留下來的。”
老五留下的東西並不多，一個打火機，一枚鈕釦，一個鑰匙鏈，一塊手錶，還有一個錢包。
裏面還放着幾塊巧克力，跟老五帶她逃跑的時候塞給她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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