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不正經的老五，那麼細心，那麼無私的老五，照亮她黑暗的老五，爲了給她生還機會把人引開的老五。這麼離開了，除了這點東西，什麼都沒有留下。
“爲什麼不公開他的身份，這不公平。”
“不是所有英雄都能得到自己應得的殊榮，他既然選擇當臥底，應該已經想到了。”冷宴只能這樣安慰她。
兩人從殯儀館出來，邱秋哭的眼睛有些紅腫。
“如果你沒意見的話，後天下葬，我看了那是個好日子，墓地那邊已經聯繫好了。”
邱秋沒什麼好反駁的，點頭。
“聽你的安排，但是我想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冷宴沒有拒絕讓杜力開車帶兩人去。
老五的家在郊區的一個老舊小區裏，樓有些灰敗，門口有幾個大爺大媽坐在樹蔭下乘涼。
看到冷宴幾個陌生人，都帶着好的目光打量他。
冷宴有老五的鑰匙，拿着鑰匙輕而易舉的把門打開。屋子裏陳設很簡單，傢俱一應俱全，工工整整地擺在那裏。
也許是很久沒有人回來過，屋裏落了一層灰。
客廳的正央掛着一個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面的老五有些稚嫩，大概十五六的樣子。
邱秋走進一間臥室，裏面只有一張空牀，面連被子都沒有。牀頭的位置掛着一個婚紗照，應該是老五父母的房間。
邱秋又打開另一個臥室的門，裏面放着一個雙人牀。屋子裏擺着一張桌子，桌子有些大，而且有些年頭了，面的漆有些斑駁。
“這是老五的房間。”冷宴說了一句。
邱秋進去。
書桌擺着很多書，多是商務類的和禮儀類的。筆筒裏插着幾支筆，旁邊摞着幾個本子。
邱秋的手從那些東西一一劃過。
“其實他是一個看去很流氓的人，放蕩不羈，很難想象他竟然會看這些書。”
“我之前調查的時候，他的很多老師都對他讚不絕口，是一個懂禮貌又好學的人。”冷宴說道。
“他大學學的是工商管理，大三的時候突然報名參軍。”
“突然？”邱秋疑問的看着他，“沒有原因嗎？”
冷宴臉的表情有些微妙：“也不是沒有，這些查到的不是很準確。我們查到大二那年，他的經濟學老師注射毒品過量死亡，後來他去參軍。”
見邱秋還有些懵懂，冷宴接着解釋：“他大學從未處過任何女朋友，後來和經濟學老師走的很近，那個老師也一直單身，所以有人說他們……”
冷宴說到這裏沒再說下去，但是邱秋已經懂了他的意思。
同性戀在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禁忌話題，而且國家雖然不允許結婚，但是社會對這種現象已經很包容。
“在部隊他表現很好，士兵身份立了二等軍功，他的級找人把他調到警校，畢業了直接進的警局。”
邱秋靜靜聽着。
“可惜了這麼好的青年。”冷宴說到最後感嘆道。
“警局的人不肯給他應有的榮譽，那關於英皇夜總會呢？查出來多少？”
“英皇夜總會的老闆在監獄意外死亡，警局已經宣佈結案。”
看到邱秋有些喫驚的神色，冷宴只能摸着她的肩膀安慰：“這是警局最後公佈的結果。娛樂圈毒品算告一段落了。”
“可是毒品哪裏來的，他們不查了嗎？”邱秋有些激動地問。
“這件事牽扯太多，他們查不出來，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邱秋氣得有些發抖：“那不查了？”
“警察不肯徹查，我也沒查到什麼蛛絲馬跡，英皇夜總會的老闆死的太倉促。”
邱秋打斷他：“他死了，那英皇的財務人員呢？”
“什麼意思？”
“老五說夜總會的一個財務姓蔡的是老闆的情人，關係已經好幾年了。我想有些問題她應該知道。”
冷宴臉閃過驚喜：“我這讓人去查。”
“等一下。”邱秋拉着要走的冷宴，手因爲着急，不小心碰倒了桌子的一摞書本。
邱秋連忙蹲下把東西撿起來。
“冷宴，你看這是什麼？”邱秋拿着一沓a4紙問道。
“怎麼了？”
冷宴蹲下身，接過她手的紙，面用黑筆標的密密麻麻的。
週一週二週三依次往下排開。
冷宴數了數一共十張，最間的是英皇夜總會的老闆，往外輻射，標記着很多名字。冷宴看了很久纔看明白這是英皇夜總會老闆每天接觸的人。
“他竟然做了這些。”冷宴感嘆，拿着幾張紙反反覆覆地看。
雖然這些不能說明什麼，但是接觸這麼多人，一定有一個有古怪，或者說至少有一個是和他們的毒品有關。
冷宴深吸一口氣，把東西交給一邊的杜力：“把這裏的人和頻數都標出來，然後分別暗調查，看哪個有問題。”
“明白。”杜力接過那些紙。
“如果這樣還找不到他的家，那估計找不到了。”冷宴攬着邱秋，“走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夜總會的財務因爲做假賬都在監獄裏。”
兩人來到監獄，有冷宴在，兩人沒怎麼等見到了那位蔡小姐。
她扎着馬尾，身穿着一件女士囚服，身材窈窕。瓜子臉，眼睛很大，皮膚白皙，是不化妝也很漂亮。
蔡小姐不認識冷宴和邱秋，看到他們轉身想走。但是，獄警攔住她，讓她坐下。
她只能不甘心地坐下，拿起電話：“你們是誰？”
“你不用知道我們是誰，我們只是想問蔡小姐一些問題。”冷宴開口。
“問吧。”
“英皇夜總會的老闆的老闆是誰？”
“英皇夜總會老闆是老闆，哪來的別的老闆。”蔡小姐裝傻。
“聽說你和夜總會的老闆地下戀情已經三年，不知道你男朋友知不知道。”
邱秋的話音一落，蔡小姐臉色微變：“你們想幹什麼？”
“我們已經說了，只想知道他平時接觸哪些人，他的老闆是誰？”冷宴看着她目光冷冽。
“我承認我和他有不正當的關係，但是對他我知道的很少。他基本不告訴我夜總會的事，如果不信，這個你們可以問他。”
冷宴看着她篤定的樣子，開口：“你不知道嗎？他已經死了。”
對面的人猛然站起來：“死了？不可能！”
看見邱秋和冷宴都是平靜的神色，蔡小姐的眼淚從眼眶溢出：“他怎麼可能死呢？”
反反覆覆重複一句話，捂着臉泣不成聲。
邱秋和冷宴對視一眼：“他死於獄，所以我們懷疑是有人要殺他滅口，如果你真的愛他，應該告訴我們關於他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和他除了肉體的關係，沒有別的聯繫。”蔡小姐搖頭。
有的人即使哭也哭的很漂亮，蔡小姐是那種人。
“蔡小姐，有些事情你隱瞞不說，對你沒有好處。”邱秋勸道。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要知道早說了。我是一個算賬的財務，平時做做報表。”
見蔡小姐不配合，兩人只能離開。
出了警局，邱秋看向冷宴：“你相信她說的話嗎？”
“不信。”
“哎，我也不信。”當演員當那麼久了，對方是真哭還是假哭，邱秋基本一眼能看穿。這位蔡小姐哭的實在是太假了。
“她不說也沒關係，看看杜力那邊能不能查到什麼吧。”冷宴寬慰。
下午冷宴回公司，邱秋打算去公司轉一圈。
之前的那個真人秀才拍了一期邱秋失蹤了，因爲節目趕進度，所以只能換了另一個嘉賓，對外說邱秋生病了，退出拍攝。
剛開始還鬧了幾天，後來在公司的公關下，這件事很快被人遺忘在腦後。
邱秋走到公司大樓門口，對面商場的屏幕正在播放一段採訪視頻。視頻的人物她並不陌生，正是恆宇集團的董事長，江恆宇。
“江董事長你好，您迄今爲止爲貧困山區捐贈了百所學校，幫助無數貧困孩童學，請問您爲什麼這麼做呢？”採訪者問。
畫面的男人臉帶着微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只是儘自己所能，爲社會做一點貢獻而已。慈善事業是社會公益事業，需要我們全社會貢獻自己的力量……”
屏幕的人對着鏡頭侃侃而談。
邱秋不想看他虛僞的嘴臉，轉身進了公司。
臨進門前還聽到身後的人感嘆，這人真是好人啊。
好人嗎？邱秋嗤笑，那是沒看到他的其他嘴臉。捐這些學校，起他賺的那些簡直是九牛一毛。
“邱小姐你回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一進門有很多人問，不管是熟悉的還是不熟悉的。
面對衆人關心，或者虛僞的詢問，邱秋一律都回答好多了。
邱秋雖然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但是一般不插手公司的經營，這次來也是聽李丹說一些公司的情況，瞭解最近的通告安排。
快到下班的時間，邱秋拿着手機發呆，猶豫着要不要給冷宴回個電話接他下班，冷宴已經先把電話打過來了。
“喂。”電話響了一聲被接起，邱秋愉快的聲音響起來。
“這麼快。”冷宴輕笑。
“你來的巧了，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呢。”
“還在公司嗎？我下班正好去接你。”冷宴溫柔地問。
“那我在公司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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