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前陣子的事情向磊就頭疼得厲害,本來就覺得那兩個人很奇怪。現在看來,事實也確實如此,照着地址一路過來的他,結果還撲了個空。現在可真的沒有什麼線索了。不過也難怪,當初,他了解到的安晴的信息也不是很全面。雖然現在的行爲很草率,但是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感受,總是覺得事出有因,想要一探究竟。

    對於這種狀況,當子申知道安晴踏上征程的那一刻起便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而這對於已經接觸過向磊一次的安晴來說,更清楚不過。更何況,她對於向磊的感應,要遠遠比其他人任何都要強。既然安晴自己沒有去找向磊的意向,那可能還沒到“時候”。畢竟,對於她子世界的投射,其他人是起不了任何實質性的幫助。倒不如,順其自然的發展。

    經過向磊的打聽得知,目前這兒已經沒有人住了,不過有人告訴他,以前確實有個小姑娘在這兒住,至於去向,便無從得知。看來地址是沒錯的,只是如果要找到她的話,可能還要費一番周折

    他來到華城也有一段時間了,他確實很喜歡這個城市。相比於之前的城市,這裏更適合一個心無所依的人居住。如果說他已經忘記了王旭的話,那也只不過是潛意識的壓抑。人類就是這樣的一個奇妙的生物,你的身體受傷,自身的免疫系統會幫你修復傷口。而當你心理受傷,心理防禦機制也會幫你修護,保護你能夠繼續的生活下去。有些心理防禦機制是意識層面的,而有些則是無意識層面的。也許有些自我解嘲的成分存在意識當中,但是,完完全全的無意識壓抑就是好的嗎壓抑在心底的事件,不論怎樣,都會持續耗費個體的心理能量。當達到峯值的時候,又會怎樣精神崩潰還是完完全全的失控

    而於向磊而言,這份意識,會永遠的存在着。單單是因爲不想忘記而已,他現在,的確已經確診爲hiv攜帶者了。就像當時的流言一樣。而那又能怎樣,生活仍在繼續。當初,也是自己主動決定去選擇繼續向前走,自己選擇的方向是怪不得任何人的,更怪不得王旭。王旭也曾經問過他,確定不確定,既然自己已經肯定了答案,那責任便是自己了。但不可置否的是,那段和王旭在一起的時光,會永遠珍藏,他也不後悔。而王旭,他緘口不言也許是對向磊的懲罰,也許是對衆人的懲罰,也許也是對自己的懲罰。

    這段時間,白天向磊就做些兼職零工。而下班後的傍晚,是他最享受的時刻。每當跑完步,滿頭大汗的他坐在尺山山腰上吹着晚風的時候,他總能感到如此愜意與暢然。在以前覺得很無聊的事,如今已大不相同。望着夕陽西沉,他從沒想過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如今也會變得如此細膩,的的確確是命運改變了他,而向磊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甚至覺得這是必要一個階段。

    只是,每每和父母通話的時候。自然是少不了談及結婚的話題,畢竟老大不小了。於圈兒裏的所有同志來講,婚姻就等於是欺騙和囚籠。向磊覺得,自己是不會愛上除了王旭之外的男人了,因爲他是一個特別的存在。而結婚這事兒,對於思想保守的父母來說,尤爲重要,有孩子之前,他們只是想要生一個孩子,使家庭完整。而有了孩子之後,理想又變成看到孩子成家立業,家庭和睦。但是,這樣無限的循環下去真的有什麼意義嗎畢竟,對於每個人來說,家庭的概念都是不同的,而且,家庭也並不是幸福的代名詞。

    向磊不禁苦笑,現在而言,連向父母交代一個謊婚的底氣都沒有。畢竟自己堂堂男子漢,怎麼能去害別人瞞着別人自己有艾滋的事實也很不舒服,更何況是要結婚的對象。這種事情,是他怎麼都做不到的。

    “嗡嗡”向磊口袋裏的手機震動着。

    “嗯”向磊一看,是母親的電話。

    “喂媽什麼事。”向磊問。

    “沒什麼事兒,媽就打電話問你最近好不好。”向磊母親說話有些刻意,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媽,你怎麼了”向磊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母親一下子就崩潰了,哽咽着說:“你爸你爸他病倒了,現在在家臥牀不起。醫生說他可能不行了。”

    “媽你別急,我會盡快趕回去。”向磊安慰着母親。

    “嗯”母親有氣無力地答道。

    掛了電話之後,向磊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現實。父親平日裏身體非常好,怎麼會發生如此突然的事。好在這裏離他家不是特遠,向磊當時就訂了高鐵,都沒來得及收拾行李,就上車了。

    他一路忐忑不安,到了青爾市後,又幾經輾轉纔到他家所在的村子。

    “媽”向磊剛進屋兒就急的喊了出來。

    母親從裏屋出來,向磊看見她憔悴的樣子,上前便心疼地抱住了她。

    “我回來了媽,別擔心,有我呢。”向磊堅定地說道。

    “嗚嗚嗚哈哈哈”懷裏的母親突然發出刺耳的笑聲。

    向磊一驚,趕忙後退了一步,覺得不對勁兒。

    “你就那麼想把艾滋傳染給我嗎只抱我是不行的。”此時的她完全不像母親的語氣,變得陰陽怪氣。

    “媽”向磊從她臉上完全看不到自己母親的影子,向磊急切地問:“你到底是誰我家人呢”向磊急切的說。

    “我就是你母親啊,怎麼不記得我了嗎”她突然又非常溫柔的問道。

    “你”簡直難以置信,向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個女人明明是自己母親的模樣,可

    “你快來看看你爸,村兒的醫生說他臥牀不起,我該怎麼辦呢”她一臉無辜地說着,然後走向臥室,向磊也不知道怎麼了,只是恍恍惚惚地跟在她的後面。當她到向磊父親牀邊的時候,迅速從袖子裏抽出一把水果刀。隔着被子狠狠的戳了幾下。頓時,鮮血把白色的薄被染得血紅。

    “你幹什麼”向磊被她的這一舉動驚住了,立刻把她推到一邊。

    “你看看你,誤會我了不是我在給你爸看病呢。”她用手撐起身子,慢慢地走近向磊。向磊驚恐地看着她,手足無措。

    “乖兒子,別怕,不信你把被子掀開。”女人看着向磊說。向磊彷彿失控一般,顫抖着將被子慢慢地掀開。

    “嘔”一股腐爛的味道頓時襲了上來,向磊被這味道薰的幾乎快吐了出來。

    “欸你在幹嘛你看,它們多可愛呢。”她神經質的笑着,又接着說:“你知道嗎它們叫劫蟻,其實它們很勤勞呢。你看,它們每個小傢伙的嘴裏都銜着你爸的一小塊肉,它們用這些肉啊,再加上它們唾液的粘滯與防腐的作用就能建蟻窩了。”

    她興奮的表情讓人感到寒噤,好像它們就是她的“孩子”一樣,眼睛裏閃爍着疼愛的神色。她指着向磊父親的胸膛,又繼續說:“你看,她們蓋的小蟻窩是不是很可愛。它們是我最喜歡的暗生物了,嘻嘻。”他的整個胸膛已經被侵食一空。裏面密密麻麻的堆疊着一個個球狀蟻穴。不禁讓人起雞皮疙瘩。

    “你”向磊滿眼噙着淚水,用盡全身的力氣,用力一揮,狠狠的打向了她的臉。

    “咔擦”的一聲,她的臉瞬時裂了一個口子。接着,一隻黑蛆掉在了地上。

    “哎呀你幹什麼啊,傷到我的寶貝兒了。寶貝們都下來吧。”原來,她的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被變形的黑蛆密佈,它們像一塊塊扁狀的布一樣刺在她的臉上,使她易容成了向磊母親的模樣。頃刻間,所有的黑蛆都恢復爲原本的樣子,肥大、黝黑的肉身。它們噼裏啪啦的掉在地上。繼而,又迅速的鑽入地下消失不見

    “呵呵我僞裝的還不錯吧,本來想再多玩一會兒的。想多練練演技。”她撩了撩頭髮,眼睛一亮,又撫媚地接着說道:“畢竟,人家不是蠻力流的。”

    旁邊的向磊目瞪口呆,一直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我母親呢”向磊憤怒的不能自已。

    “真是笨呢當然被我的寶貝兒蛆給吃了,不然我怎麼能當你媽呢啊哈哈哈哈哈”說着,她歇斯底里地笑了出來。

    “你這個惡魔”向磊衝上前,“啪”的一聲,一掌打了上去,扼住她的喉嚨。可不論向磊這麼用力,都感到使不上力氣。他的手感到被什麼東西刺住了,瞬間整隻右臂麻痹得自然癱了下來。原來,她的脖子上密密麻麻覆蓋着一層劫蟻,剛剛向磊的手便是被它們的毒液所麻痹。

    “不玩了”她突然一變臉。微微閉上雙眼,彷彿在享受一般。繼而,所有在向磊父親身上的劫蟻,蜂擁而上,蟄遍向磊的全身,他根本無處躲閃,瞬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你究竟是”向磊迷迷糊糊地問。

    只見她諂媚的一笑,直接坐在他身上,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當向磊聽到後眼神無比空洞。隨後,她便輕輕地在他印堂上咬了一口,“啊哈”她嬌羞地叫着,就像是高潮一般。

    向磊雙眼頓時失去神色,身體如石頭般凝固住了。而就在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王旭向他招手的身影,向磊沒有一絲猶豫,上前牽起了他的手。他們深情地望着對方,也許,只有這個“地方”才能夠讓他們真正的存活在社會上吧,無拘無束的,毫不掩飾的

    “哼原來已經被那個賤貨融走了一部分子魂。”她氣沖沖地說着,然後使勁兒地踢了他一腳。瞬間,向磊粉灰消盡。

    “不過,”她神經質地竊喜着,繼續說道:“你現在該怎麼辦呢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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