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她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神色恢復了冷清。六條尾巴倏然甩出，帶着極度的恨，口中爆出幾個字：“想挑唆我們去死吧”
“刷空氣被她的巨尾震裂，發出呲呲呲的灼燒聲。
她像發了瘋，鳳眸越來越赤紅，力度也越來越暴戾。眼前的黑影一定是魔族派來的或者是其他族羣的人他們一個個都想要拆散他們
她怎麼可能讓他們如願
“嘩嘩譁”一道道妖氣沖天而起，四周的虛空寸寸湮滅。
可那道黑影沒有任何閃躲，即便他的身體被劈裂，但在下一刻又迅速合攏，不生不滅
黑影看着她瘋狂的模樣，突然再次發出一聲暗歎：“天妖帝，鴻羲看似殘忍。可他何嘗不是仁慈他的圓滿只是想要正天道，重建善惡的法則，你知道嗎聖羅大陸雖殘忍，但還是有天道，懂得善惡但在這裏，修煉用的是什麼用的父母的鮮血，甚至有的吞噬親生骨肉”
“不是的不是的”楚眉靈連連搖頭，屈膝將自己抱了起來，顫聲自言：“阿瀾不會騙我，不是的，不是的”
“你再好好回憶曾經那被鴻羲毀滅的世界其實天道早已消失，道德也早已倫桑不滅國度的族羣來侵犯，這裏更是變得一片邪惡”
黑影的情緒也有些激動，在沉默了許久後，他淡淡道：“天妖帝，你原諒他吧。只要他天道圓滿，這世間將恢復光明到時候你再重建天妖帝國會更恰當”
“你是程曦”楚眉靈猛地擡頭，隨即又冷嘲熱諷道：“如果這一切都是鴻羲一手操控。那麼你的死，所有人的死，也受他的控制。包括你”
“是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包括我。可我不恨他”黑影一揮袖，長嘆道：“我已說了我們沒有資格恨他，我們要做的就是成就他”
“成就他成就他的天道圓滿讓他斷情渡情劫”楚眉靈笑着反問。
“這是他的心願，也是大德之舉。”黑影回答，同時擡臂指向那一片水晶畫面，道：“可如今他對你愛已超越了一切，所以他對你的信任也超越了所有。他的心不會死，他永遠都沉浸在情愛裏，如何渡劫渡己”
“對不起我做不到”楚眉靈直接了當得拒絕。她纔不管什麼天道圓滿纔不管什麼天道可正她所求不過是和他平安度日。
“天妖帝，你的心純粹乾淨，不染一絲雜塵，這也是他選你的原因。因爲他知道自己有可能會愛上你”黑影的長袖再次一揮，眼前的畫面再次改變。
“阿瀾”楚眉靈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方纔的瘋狂統統消失不見了。她想他她想知道他在哪裏他是否安好。
畫面裏的他憔悴了很多，原本烏黑的青絲又開始染上雪霜，就如同曾在滄瀾大陸
“阿瀾望兒”楚眉靈的眼眶再度發澀，雙脣劇顫。她的心好痛，痛得恍若被利器割剮。
“不，他不是混元金仙他不是元尊帝他只是我的夫君，只是孩子的父親”她不斷呢喃，像是在自我安慰。
她恨他嗎當然恨在她得知他們的一切只是他渡情劫而已的那一刻可她無法傷害他若是註定一人要被傷害，那就由她一人承擔
“阿瀾，望兒”她擡手想去觸碰他們父子，但指尖又突然縮了回來，沙啞得問那黑影：“告訴我，若是天道圓滿了以後，他是不是將會無情無愛”
“天道圓滿之後必然無情無愛，甚至還要付出生命，他將化迴天地間的正氣，控制住這世間的萬般邪惡，以身化天道。所以我纔會說他雖然冷酷，但他其實是大愛”黑影的語氣中透出濃烈的崇敬之情。
“程曦，我無法去騙他，讓他斷情絕愛。我做不到更不可能讓他付出自己的性命”楚眉靈坦白自己的想法
黑影既無奈又同情得搖了搖頭道：“若你不直接與他斷情，那麼你和他的磨難一個接一個，永遠不會停，直到你們的信任崩塌。直到他對你絕望”
鴻羲的局沒有留半分後路，就如同一隻巨大的手將所有人緊拽在裏面
“我要阻止我要阻止我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楚眉靈像是在反抗，撕心裂肺得喊。可她喊着喊着居然覺得可笑，她在和誰反抗
她是在和鴻羲反抗，和她的阿瀾反抗
這多可笑啊
他在意的就是天道圓滿，她從頭到尾就是他的手中棋。她沒有退路，從一開始就是局中人。
“天妖帝，放下吧。就當做了一場夢。夢醒了，什麼都回歸了。天道重鑄，您依舊是妖界的王”黑影的聲音再度傳來，帶着一絲懇求。
“放下要我怎麼放下”楚眉靈沙啞着嗓子，情緒已經崩潰，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雙脣抖得厲害：“我和他，我和他只是一年兩年不我和他相依爲命了數千年要我怎麼去傷害他要我怎麼去傷害他”
她雙膝跪下，早已不顧肚子傳來的疼痛，捂臉痛哭
她哭着哭着又笑出了聲，她怎麼這麼傻如今想的還是他會不會被傷害這個局本就是他設的
黑影沒有再勸慰，只是靜靜得看着她。
楚眉靈不知哭了多久，她緩緩擡頭，低聲問道：“程曦，你是鴻羲所有徒弟中最有成就的，那請你告訴我，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替他受過”
黑影沒有回答。
楚眉靈指了指自己的心，道：“我是天地所生的狐妖，你說我有一顆最純粹的心。那將我的心挖出來，可不可以化爲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