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侯爵 >第七十五章 戰廣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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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後,大明天啓二年,八月初一,廣寧城上,遼東總兵劉渠神色凝重的望着城下旌旗烈烈的建奴主力大軍,心中蔚然一嘆,建奴主力大軍兩萬餘人,加上漢軍旗四萬多人,共計六萬大軍,而且這些漢軍軍隊明顯不是之前南下劫掠山東時裹挾的雜牌軍隊,看那些步兵,鎧甲齊備,刀槍閃動,攻城器械精良無比,想必是建奴用心組建的精銳步卒。

    加上兩萬強悍無比的滿蒙鐵騎,這一仗,讓只有一萬廣寧軍的劉總兵如何能勝。

    廣寧的告急文書已經一日三次發往錦州,李沐回覆直言錦州軍內部不穩,現在根本無力出兵北上支援廣寧,北雲軍擔負守城重責,更不可能輕易離城。

    關於李太保在軍營內遇刺的事情,劉渠是知道的,所以也沒有對李沐報以太大的希望,最讓他生氣的是,駐紮在寧遠的遼東巡撫王化貞,竟然也沒有任何的迴應王化貞手握將近十萬關寧軍,難道也在那裏兀自裝聾作啞不成

    廣寧若失,寧錦防線漫長的堡壘線將完全暴露在建奴的鐵蹄之下,一旦如此,這條漫長的防線就有被逐個擊破的危險,難道統領十萬遼東軍的巡撫大人不知道嗎

    劉渠想到這裏,不禁感到一絲刺骨的寒意,很顯然,爲了害怕承擔失城敗仗的責任,王化貞根本就不在乎廣寧失陷對整個戰局的影響,而是忙着把責任給乾乾淨淨的推卸掉。

    廣寧軍是精銳的遼東邊軍,是大明軍餉最高,裝備最好的軍隊之一,可是也很難抵抗六倍於己的敵人的進攻,城池陷落,恐怕只是時間問題。

    劉渠的腳下散落着一團紙屑,那是建奴的勸降書,劉總兵並不是正值年少的熱血青年,但是歲月的沉澱,哪怕已經磨圓了他所有的棱角,卻抹不掉他對於職責和國家的忠誠。

    “嗚嗚。”進攻的號角響起,建奴大軍的攻城開始了。

    一支流星般的羽箭一下子飛向劉渠,卻被眼疾手快的親兵伸刀擋了下來,箭支被打落在地,震得那親兵的虎口一陣發麻。

    好大的力道劉渠不覺讚歎道。

    “大帥城牆上太危險了,您還是下去督戰吧。”身邊的親衛們趕緊說道。

    “不,我哪兒也不去。”劉渠堅定的搖了搖頭:“我身爲總兵,身負爲國守土之責,誓與城池共存亡”

    而此時,錦州的大營內,正是一片血腥的場景。

    李沐這一次真的是感覺到了被背叛的憤怒,一向對待自己人心慈手軟的李大公子也終於發狠了,只要查出實據與白蓮教有過從者,一概斬首,懷疑與叛匪有溝通者,禁閉兩個月,而那些潛藏在軍隊內部的白蓮教衆被舉報之後,無一不被施以慘無人道的酷刑,逼迫其供出同謀者。

    錦州軍的軍法處營地,在這一段時間無疑堪稱人間地獄,李大公子親自坐鎮審問反賊,總兵熊廷弼,巡撫楊漣,統領熊成等都在側陪同會審。

    在審問中,熊廷弼和楊漣都算是重新認識了李沐,這個不過弱冠的年輕人,面對犯人的時候,竟然如此心如鐵石,仿若那個溫和淡然的錦州經略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現在面前跪着三個穿着錦州軍士卒服飾的漢子,這三人跪在這裏,是因爲唯一跟蹤並見過洛攸一行人的三躍的指認,才抓住了這三個白蓮教的反賊,而且看上去在教內應該地位都不低。

    “你們三個,誰準備先說。”李沐帶着一絲溫和的語氣問道,卻讓一邊的熊成打了個寒顫,這是從盛京城,登州城,錦州城下的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淡然和威勢,讓熊氏父子這樣百戰餘生的將領都不覺心驚。

    “呸,朝廷的狗腿子,想讓我們說話,簡直做夢。”其中一個人似乎算是膽大的,卻有幾分色厲內荏的說道。

    “你們兩個呢”李沐卻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又淡淡的問另外兩人。

    另外兩個人似乎有一瞬間的猶豫,只是並沒有理睬李沐的問話。

    就在楊漣剛準備接替李沐說一些聖人大義來進行談判和誘導的時候,李沐卻揚了揚手,一旁的親兵三躍竟然遲疑了一下,轉而帶着一絲不確定的道:“公子。。。”

    “你想抗命”李沐冷聲道,嚇得三躍趕緊搖頭,於是馬不停蹄的一路小跑着離開了,看得楊漣一頭霧水。

    沒有一會兒,三躍拿着一個楊木的大桶飛奔回來,在衆人疑惑的眼光中,一下打開木桶的蓋子,把裏面的粉末倒在那第一個說話的漢子身上。

    熊廷弼只是一聞,立馬就變了臉色,看向李沐的眼神裏滿是驚愕,只是他還沒回過神來,李沐就抓起身邊的火摺子,朝那漢子扔了過去

    “督師且慢”熊廷弼話到嘴邊,卻看到那漢子身上的火藥一下子被引燃了。

    熊廷弼見過在守城戰中使用火油,而被活生生燒死的人,這倒是一點也不稀奇,但是往人身上倒火藥的卻是第一次見。

    如果說火油的燃燒是一個緩慢灼燒的過程,那火藥爆燃就是一瞬間的能量爆發,只見那漢子全身一下子閃爍着巨大火光,活像一個巨大的禮花,人哪裏能承受如此可怕的痛苦,那人立刻開始極度尖利的慘叫起來,彷彿不是人類發出的聲音一般。強烈的焦肉味和硝石味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傳到在場衆人的鼻腔內,使得熊廷弼這樣的老將都感到陣陣反胃和心悸。

    楊漣一介文官,此時也算是被刷新了世界觀,趴在椅子上,吐了個徹底。

    在場唯一一個連臉色都沒變的就是李沐,他是在瀋陽用硝化甘油炸過建奴軍隊的,殘值斷臂,人體散落的各種器官,他見得太多了。而這一次,他爲了讓老建奴永遠記得疼,更是製造了足量的小型炸藥包,等着給敵人一個驚喜的見面禮。

    李沐看着那漢子絕望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眼中沒有一絲波動,卻看得另外兩個白蓮教衆一陣陣的心悸。

    那漢子過了許久,總算漸漸的倒在了地上,屍體已經呈現出一片焦黑,夾雜着許多白點,那是硝石作用下瞬間高度氧化的皮膚留下的組織。

    跪在一邊的兩人終於有些動容了,只是李沐也沒有再問話,只是自顧自的說道:“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中間這個溺死吧。”

    兩名親兵立刻按着中間那個漢子,把他的腦袋摁進一座大水缸中,那漢子拼命的掙扎,眼看着快斷氣,李沐又讓親兵把他提了出來。

    如此反覆三次,那漢子終於崩潰了,帶着滿臉的淚水,痛苦的道:“我說,我什麼都說,大人饒命,饒命啊”

    就在大家都以爲李沐得到想要的答案會放過他的時候,李沐卻揮了揮手道:“可是現在我不想聽了。”

    “撲通”一聲,那漢子又被按進了水缸中,這一次,李沐沒有示意親兵放過他,眼看着那人在水裏撲騰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漸漸的不動了。

    在場的人看向李沐的臉色都變了,太保大人好像不想問出什麼來,只是想折磨這些犯人啊,這種死前的痛苦和絕望讓人仔細一想就不寒而慄。

    剩下最後一個人其實已經非常害怕了,也許他不怕死,但是他害怕的是不知道會被什麼樣的辦法折磨而死。

    李沐嫌惡的看了一眼剩下的一個教衆,只是依舊冷冷的道:“你說我想聽的,我給你個痛快。”

    那人聽到,也沒有猶豫,老老實實的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等人聯繫的主要的能叫得上名字的軍官都供出來了。

    “你們怎麼聯繫這些人”李沐問道。

    “我們約好待到起事的時候,在手臂上綁上白蓮絲帶爲號,偷襲中軍大營。”

    “忠武營,定武營,安勇營加起來有三千多人啊。”熊成聽着賊人的供述,心中不覺有些忐忑,這位督師不會是要。。。

    “三躍。”李沐突然擡頭道。

    “屬下在。”

    “給你個任務。”李沐的聲音冷冽如冰,彷彿從九幽地府中散發出來一般,讓三躍有種如墜冰窖之感:“把這人砍了,加上另兩個,一起切好燉了,吩咐火頭軍,今晚給忠武,定武,安勇三營加餐。”

    “什麼”楊漣一下子站了起來,看着已經面無人色的白蓮叛匪,指着李沐道:“你敢李沐你還是不是人”

    “國家危難如斯,外族大軍壓境,這些人卻想在內部搞風搞雨,奪我錦州兵權,圖謀他們的造反大業,卻不考慮這樣做會把國家帶入什麼樣的可怕境地。”李沐只是毫無感情的說道:“這樣的人,死的再殘忍也不足以解我之恨,比起外族的敵人,這些人更可恨千倍,萬倍”

    李沐負手而起,不顧楊漣要噴火的眼神,對熊成道:“熊統領,命令北雲軍集合包圍三營,命令火器營架炮,今晚丑時起,給你半個時辰,把三營夷爲平地,一個不留,走脫一個,你熊伯功提頭來見我,我李沐,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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