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將門庶女 >【第二章】溫暖,爭端
    暖心閣是姚鳳蘭之前的居所,因後院有處天然溫泉而得名,這裏的每一花每一木都是桑玥來了之後,三位少爺按照棠梨院的樣式親自栽種的:西府海棠出自大少爺姚晟的手、梨樹出自二少爺姚豫的手、四季海棠的盆栽是三少爺姚奇不遠萬里從南越的棠梨院運回來的。

    房間的所有佈置煥然一新,她進府的當天陳氏就親自指揮下人按照姚鳳蘭書信裏畫的圖案佈置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居所。甚至,陳氏打算把暖心閣的牌匾都換成棠梨院,被她拒絕了。

    當她親眼目睹一家人改善她的院子時,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張俊美無雙的臉,那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了慕容拓整改院子時的心意。只有真心希望她留下的人,纔會如此照顧她的感受。

    從前,父親寵她,卻常年在邊關,有心無力;五姨娘疼她,又礙於大夫人的阻撓,不敢過分親近;其它人,要麼是算計她,要麼依賴她,這種被家人捧在手心的感覺,即便過了一年,她仍舊覺得難以置信。

    “馨予,萱兒。”

    桑玥笑着將二人迎了進來。

    姚馨予身穿一件淡紫色琵琶襟上衣、藕色曳地百褶裙,膚色白皙,柳眉如黛,鵝蛋臉上鑲嵌着兩粒琥珀色的瞳仁,忽閃忽閃的格外透亮,她的笑猶如春日裏最明媚的一束陽光,照得四周生機盎然,每每見到她,桑玥都會憶起林妙芝,這兩個人,無論性情還是氣質,甚至連說話的口吻都有三分相似,只是,姚馨予更烈一些。

    姚馨予和她年齡相仿,只差了幾天,所以二人就直呼姓名了。

    倒是她身旁這位身穿碧藍色束腰羅裙,外襯鵝黃色挑銀線紗衣的靚麗女子李宣因着年齡小了半歲,常喚二人姐姐。

    陳氏的親妹妹陳嘉儀嫁給了鎮北侯,婚後二人鶼鰈情深,很快便有了兒子李季遠,只是鎮北侯終年駐守邊關,陳嘉儀終其一生只誕育了李季遠這麼一個兒子。鎮北侯英年早逝,李季遠繼任爵位,戍守邊關,李宣兩歲多時,他與姚俊傑一同率兵出征,慘遭飛來橫禍,脊椎骨斷裂,從此臥牀不起,帶不得兵、上不得朝,空有一個侯爺名號,渾渾噩噩地過着日子。

    十多年前的那場戰亂,不知死掉了多少大周棟樑,陳氏的幼子姚俊傑、荀義朗的叔叔荀保國、宣國公的庶三子王良、冷秋奎的堂弟冷崢嶸

    李季遠雖然半身不遂,好歹命是保住了,哪像姚俊傑,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只是,鎮北侯府從此開始沒落,若非陳氏貴爲丞相夫人,姚清流又三不五時地幫襯幫襯,這喫人的大周哪裏還有鎮北候府的一席之地

    陳嘉儀中年喪夫,老年喪子,悲傷過度,精神恍惚摔落臺階,磕破頭顱,當場氣絕身亡。李季遠的妻子終日以淚洗面,既要照顧纏綿牀榻的夫君,又要撫養不足三歲的李宣,終於積勞成疾,在五年前撒手人寰,陳氏心疼侄兒孤苦度日之餘,亦擔心李宣的前途,於是和姚清流商量後把李萱接入丞相府養着。

    其實論血親關係,李宣和姚家還真不怎麼親近。

    當桑玥第一次聽完陳家和李家的故事時,不由地暗自驚詫了一把:這個丞相府跟南越的丞相府怎麼那麼多相似之處姚清流與韓丞相一樣,終身未納妾,他和陳氏的夫妻關係極好,連帶着生下的兒子也從一而終,無通房、無小妾,李宣就好比當年的韓玉,因母家沒落而寄宿在丞相府真真是太離奇了

    同樣是表小姐,但她和姚家終究更親近一些,所以府裏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了正兒八經的二小姐。

    她不禁扶額,到哪兒都是二啊

    “二表姐,我聽說老爺罰你了,膝蓋還疼嗎我給你揉揉。”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李宣自小經歷了無數磨難,如今又寄人籬下,她的懂事是沒得挑了。她蹲下身,素手覆上桑玥的膝蓋,緩緩揉撫,“二表姐,忍着點兒,淤血揉散了,就不會疼了。”

    桑玥被這突如其來的溫軟觸碰弄得呆愣了片刻,溫和道:“多謝萱妹妹。”

    姚馨予撲哧一笑,琥珀色的瞳仁在燭火相映間閃動着璀璨的光澤:“萱兒,就你笨,會中了她的苦肉計,你看她什麼時候喫過虧她可不打無準備之仗,你要不信,掀開她的褲腿瞧瞧,究竟有傷沒傷”

    李宣本是個討好之舉,桑玥便應了她的人情,姚馨予這麼一頓無心的譏笑,令她好不容易滋生的一點存在價值蕩然無存,頃刻間,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尷尬中稍了一分羞愧難當,眼角逐漸有了淚意,水光閃耀,卻強忍着沒讓淚水落下。

    桑玥和藹地笑了笑:“我雖用了護膝,表面無淤青,但骨頭實在酸得很,萱妹妹的手法極好,才一會兒我就覺得舒暢多了。”

    不是她心軟要給李宣臺階下,而是不希望自己在姚府成爲別人嫉妒的對象。畢竟,她主要的目的是復仇,並不想分出心思對付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通過一年的觀察,她發現,李宣是沉默的、隱忍的、知書達禮的,可骨子裏同樣是熾熱的、清高的、不甘認命的,所以五年來盡心盡力地服侍陳氏,謹小慎微地討好長輩、表兄和表姐,爲的就是能夠依靠姚府這顆大樹覓得一戶高門,成爲望族嫡妻,那樣,下半輩子才真正算有所倚仗。

    再者,桑玥本身就是在利用姚家,當然不希望自己拿到手的是一塊有裂縫的浮木,她要的是完美無暇的璞玉。

    李宣的臉色和緩了些,繼續手裏的動作,聲柔似柳,聽得人格外舒暢:“老夫人每每思念表姨母的時候,就會一個人靠在暖心閣的藤椅上,捧着表姨母的畫像垂首落淚,久而久之,頸椎便不好了,賢妃娘娘派了嬤嬤給老夫人按摩,我從旁偷偷學了點,現在每天都會給老夫人按上半個時辰,老夫人很高興呢二表姐若是喜歡,我可以教你,這樣你就能更好地侍奉老夫人了。”

    李萱的想法無可厚非,府裏包括姚馨予在內,人人都要變着法兒地孝敬陳氏,只不過凡事皆有例外。

    姚馨予一根直腸子通到底,嗔道:“我祖母哪裏捨得讓她按來按去只怕到最後是祖母給她按纔對。”

    此話一出,李宣好不容易緩和的神色又僵硬了幾分。

    桑玥暗自搖頭,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萱的處境造就了她異常敏感的心態,很容易受傷。

    用食指點了點姚馨予的腦門兒:“你這樣口無遮攔、瞎編亂造的,以後哪個婆家敢要你外祖母那是嫌我手藝不好,會按得她不舒服以前在定國公府做庶女的時候,老夫人就不喜歡我給她按。”

    李萱的心情平復了些,自己再怎麼不濟也是嫡女,桑玥被當做庶女養了十五年,真是難爲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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