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薇兒只覺一道金光閃過,“嘶”的一聲,“森林之火”一觸即發,好在只一點米粒大的火星子,她眼疾手快地一掐,滅了那尚未完全燃起的火苗,她嬌嫩的手心卻因此而灼得微微發痛。

    她一邊呼呼,一邊含淚說道:“王爺,臣妾真不是故意要燒你毛毛的”

    只燒了幾根而已,他醒了應該不會發現的吧,發現了也不會說的吧,像他這麼要面子的人,絕對不會聲張此事的吧。

    荀薇兒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催眠,好在那一瞬她也看清了,小宸瑞半點兒損傷都無,除了那一滴燭淚。

    天啦王爺會不會被燙得不舉了

    荀薇兒瞪大了晶瑩透亮的眸子,烏黑瞳仁左右一動,探出蔥白纖手,輕輕地揭了那滴燭淚,爾後戳了戳小宸瑞。

    明明是個十分邪惡的動作,她的臉上卻掛着無比純真的表情,像個求知問解的孩子,咦真的不舉了

    戳我戳我戳戳戳

    “皇上,您歇息了嗎晚膳您喫的不多,臣妾吩咐小廚房熬了些八寶粥,是您愛喫的口味,臣妾進來了。”

    荀薇兒正在和小宸瑞激烈地“鬥法”,門外響起了年貴妃不合時宜的溫柔話音。荀薇兒勃然變色,正欲往浴室跑,門已被推開。

    千鈞一髮之際,她兩腳先後一甩,跳上牀,拉過被子蓋住了二人。

    “哎喲”

    哐啷

    一聲痛呼,赫然是荀薇兒甩鞋子用力過猛,其中一隻飛過屏風,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年貴妃的腦袋,她喫痛,手一鬆,托盤掉落,碗碟碎了一地。

    她誠惶誠恐得跪下:“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這就出去”說着,提起裙襬就離開了房間。

    原來,年貴妃以爲那隻鞋是慕容宸瑞扔的。

    荀薇兒窩在慕容宸瑞的懷裏,無聲地笑得渾身顫抖,笑夠了,她這纔想起自己得趕緊離開,否則,盧公公回來或者慕容宸瑞醒來,她真的走不掉了。走不掉也罷,關鍵是她如今這等身份,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天子房間,極容易落個“行刺”的罪名。

    她用手肘直起身子,剛要越過慕容宸瑞,慕容宸瑞一個側身,手臂和大腿壓住了她,她嫣紅的薄脣一張,幾乎要以爲慕容宸瑞醒了。但聽呼吸均勻,弱弱鼾聲也均勻,她心裏的石頭才悄悄落地。

    熟悉的男子幽香和擁抱姿勢,讓她有一瞬的恍惚,彷彿回到了多年前,無數個和他溫情纏綿的夜,思念如潮汐,覆沒了理智幾許,似月宮淡去的浮雲,圍着桂樹嫋嫋生煙,握不住,卻縈繞心間。

    突然,她動了動身子,像從前一樣,吻了吻他冰涼的脣,爾後在他懷裏尋了個貼合的姿勢,想着我就睡一會兒,真的只睡一會兒一會兒

    夜風輕柔,籠一陣幽幽夜曇清香,吹得廊下燭火微晃、彩穗飄搖,如少女繾綣情思,恬靜優美。

    誰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卻獨獨撥不開塵世紛擾、望不穿迷霧重重

    嘆一聲世事無常,道一句造化弄人,逃不開、避不過點點碎星般的歲月惆悵。

    典雅別緻的房內,嚴素雪面色蒼白地躺在牀上,大夫診治後說她胃寒,吃了寒氣過重的東西,導致腹痛難忍,並無大礙。

    但冷芷珺不記得晚膳有寒氣過重的飲食。她蹙了蹙眉,問向白羽道:“你家主子剛剛吃了什麼”

    白羽恭敬作答:“回太子妃的話,嚴側妃吃了點兒袁側妃送來的軟糕。”

    “給大夫瞧瞧。”

    “是。”

    大夫拿過一塊嚐了嚐,道:“回太子妃的話,這軟糕外面是松仁栗子,最裏層卻是寒性極重的涼瓜。”

    冷芷珺的眸子裏掠過一絲暗光,希望是個巧合吧。

    兩刻鐘後,嚴素雪喝了大夫開的鎮痛藥,痛感減輕了不少,她蒼白的臉上揚起一個難爲情的笑:“太子妃,打攪你和太子殿下的休息了,真是抱歉。”

    府裏的三位側妃,屬嚴素雪最恪守本分、與世無爭,袁媛也好,伍思思也罷,或多或少都會刻意地接近慕容錦,不同的是,袁媛較爲直接,常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出現在慕容錦去她院子的必經之路,伍思思則略顯含蓄,偶爾送些親手燉的湯去慕容錦的書房。

    出於女人的直覺,冷芷珺更喜歡嚴素雪,但長期在深宅大院侵染的經歷又讓冷芷珺對嚴素雪的戒備心理最強。

    冷芷珺露出一個端莊的笑:“沒事,殿下去了書房,我閒着也是閒着,既然你無恙,便好生歇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是。”嚴素雪掀開被子,按照規矩下牀給冷芷珺行了一禮,“恭送太子妃。”

    冷芷珺優雅轉身,忽然,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似麝香又似檀香,總之,太子府香料繁多,皆經過她的檢查,她卻不記得有過這種香料。

    她的腳步一頓,嚴素雪的頭一低,呼吸略顯紊亂了。

    冷芷珺面向她,不怒而威道:“嚴側妃,你用的是什麼香忠信侯府送的麼本宮覺着很新鮮呢。”

    改了自稱,說明她已開始重視了。

    嚴素雪低垂着眉眼,脣瓣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

    冷芷珺給金玉使了個眼色,金玉會意,繞過嚴素雪,在牀頭一翻,翻出了一個繡狼牙的墨色荷包,裏面裝着寺廟裏求來的符印香囊。

    很明顯,這不是女子所用之物。

    但刺繡手法的確出自嚴素雪的手。

    慕容錦是太子,這等圖案絕對不配他。

    快速分析完,冷芷珺的面色一沉,嚴素雪噗通跪在了地上,泫然道:“太子妃饒命”

    愛情是自私的,冷芷珺不願意慕容錦寵幸別的女人,對於府裏寂寞的側妃,她深表同情,但這並不代表側妃們可以肆意妄爲到給慕容錦戴綠帽子她們的家族送她們入府,得到的是朝堂之上的飛黃騰達以及不計其數的金銀財富。太子府不曾虧欠過她們的家族。那麼,她們就該恪守本分,爲家族、爲太子府安安穩穩地度日。

    “嚴素雪,你貴爲侯府千金,本宮不信你連這點兒利害關係都想不明白”此事一旦傳去,累及的不僅僅是太子府的名聲,更有忠信侯府上上下下數百口人的身家性命。

    嚴素雪磕了個頭,本就虛弱的她忽然頭腦一陣眩暈,身形一晃,白羽跪下扶住了她,她哽咽道:“太子妃,嬪妾知錯了求太子妃開恩,嬪妾再也不會跟他聯繫了”

    “他是誰”

    “芳年華的一名戲子,名喚白寞。”

    白寞冷芷珺眼底的冷芒一掃,指向白羽:“你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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