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漢的光芒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太后懿旨
    不久之前,閒賦在家的竇嬰就接到了太后的懿旨,來路很正,只不過多多少少有點強迫的意味。

    主要這懿旨還不是由兩宮黃門送來的,而依舊是那個備受信任的藉福。

    他說什麼呢居然是太后爲田蚡選了一房夫人,懿旨的內容,是要列侯宗室前往致賀。

    好好的,一大把年紀了,不知羞臊的麼爲何又中年新婚,但藉福沒有說,竇嬰更是不便問。

    問了也白搭,

    藉福也不一定知道。

    由隻言片語的內容解釋,再從外面傳來的消息獲知,田蚡近來神志恍惚,卻是真的。

    府令一送走藉福,竇嬰就感到這事情的爲難,令人不勝其擾。

    唉他的心早已平靜如水了,他的血在被罷黜太尉一職後就冷卻如冰了,他的眼睛早已不再關注朝廷的風雲變幻,暗自想來,歇歇也不是壞事。

    他的思緒再也回不到當年劍氣瀟瀟的戰場了,他只希望與夫人度過秋水文章的日子。

    那個田蚡呢替了自己的太尉之職,還要自己去向他慶賀新婚

    現在閒適在家,一旦平靜下來,他才真正感受到親情的溫馨,相伴的幸福。

    而且,他已經習慣了每日陪伴夫人散步,然後到書房讀書,整理那些過去因公務繁忙而一直擱置的文字,彈彈琴作作畫,日子逍遙的很。

    可誰知,太后的懿旨卻再一次打破了他的安謐。

    依照朝廷規制,即使是太后的懿旨也應該由黃門發送和宣讀,很少會有例外,這次卻不一樣,是由藉福送來,同時他還送來了請柬,這就更讓竇嬰迷惑不解了。

    現在他坐在書房裏,撫摸劉徹上次送來的石硯臺,凝望着這兩件東西,真有點不知所措。

    同朝共事多年,對同僚多少會有了解,算起來,他對田蚡知之甚深,他沒有他那種可以對臣僚之間的齟齬一笑了之的胸襟。

    單是一封請柬倒也罷了,要緊的是有太后的懿旨在,他就沒有理由拒絕了。

    論爵位,他好歹是魏其侯,論關係,他更是太皇太后的族系,屬於宗室,要是不去的話,就會落下抗旨的罪名。

    現在,他是多麼希望嚴助或是灌夫在身邊,好歹可以好好爲他分析一下,太后搞什麼明堂。

    瞌睡碰上了枕頭

    恰好此時,府令在門外稟告,說灌夫現已回京,還特地到府上來拜望了。

    竇嬰的眉頭驟然展開,他與灌夫關係素來很好,所以他沒有邀灌夫到客廳敘話,而是直接將他請到了書房。

    一壺香茗,兩人打開了話匣。

    本是好友,何必支支吾吾。

    聽了竇嬰的顧慮之後,灌夫並沒有太多心思,單純地圓睜豹眼幸災樂禍道:“去爲何不去呢咱們去看看那老兒被折磨成啥樣了聽說王恢被雷擊死後,一直在夢中找田蚡索命。”

    他批評灌夫不該落井下石,更不該想尋釁滋事,這說出去總歸是不好的。

    他們是看在皇上和太后的面子上去祝賀的,並不是田蚡有多麼高貴,需要自己去攀附。

    “好就依仲孺的。”竇嬰最終決定去走一遭,送走灌夫,竇嬰頓時覺得心裏輕鬆多了。

    他雖不贊同灌夫去看田蚡笑話的說法,但事實上,灌夫的話卻讓他感到這是一個契機,如果能借赴宴而消除他與田蚡之間的恩怨,那對他倆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賀禮當然是不能少的。

    送的東西也不能太俗氣了,庫存的山水畫什麼的可以送一送。

    除此之外,竇嬰喚來夫人反覆商量,最終決定送一卷手抄的禮記,他認爲對一向崇儒的田蚡而言,這是最值得珍視的禮品。

    新任太尉府因爲一場鋪張華麗的婚禮而紅燭高照,往來賓客絡繹不絕,門庭若市,官員的車駕排成一排,將太尉府門擠的滿滿當當。

    竇嬰一下車,就覺得與昔日同僚相比,自己是如此地相形見絀別人送的是什麼都是擡着沉重的禮盒而自己呢懷揣着的卻是一冊冊竹簡。

    他倒不十分在意這個,而讓他難受的是這些昔日的同僚們形同路人,竟然對他視而不見。

    好在他與嚴助和灌夫不期而遇,才擺脫了被漠視的尷尬。

    一進入宴會廳,便看見田蚡在那裏招呼客人,竇嬰急忙上前作揖行禮:“太尉今日大喜,在下特來恭賀。”

    田蚡沒想到竇嬰真的會來,兩人相視,都不免有些矜持:“好好好侯爺真來了”

    竇嬰笑道:“太后有旨,丞相有請,在下敢不從命大喜之日,在下送丞相一卷手抄禮記,另一副山水畫,還請太尉笑納。”

    田蚡心中不悅,但婚宴當場,卻又不好說什麼,恰好他的兄弟王信來了,於是他便撇下竇嬰應酬去了。

    竇嬰臉上有些掛不住,不過想了想,自己無官一身輕,還是忍了下來。

    他用眼神制止了灌夫的妄動,不管怎麼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還是希望借這個機會,把與田蚡往昔的恩怨一筆勾銷。

    他懷着這樣的心境走到相別許久的大臣們的面前,他沒有料到,那些在他任太尉時擠破了大門的故舊們,不加理會,竟紛紛避席婉拒了他的盛情。

    好一個見風使舵

    而一班陌生的後來者也不過微微起身加以應付,這一下子讓竇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尷尬。

    這也就罷了,讓他尤其屈辱的是當他向田蚡敬酒時,田蚡故作姿態,並沒有起身,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道:“老夫有恙,只能飲至半爵,見諒。”

    竇嬰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他看見田蚡與客人們頻頻舉爵,開懷暢飲,何以到了自己這裏,就不領情了呢

    難道真要這麼勢利

    他強忍着心頭的怒火笑道:“太尉乃貴人也,何至於此,還請滿飲此爵吧。”

    但田蚡並沒有給他這個面子,乾脆放下酒爵,尋着別人說話去了。

    竇嬰心裏一片悔意,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自尋沒趣了,這個情況,直接使他知道,田蚡心裏並沒有消解他們之間積下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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