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的風鈴響了,一個戴着眼鏡,裏面穿着白襯衫,外面套着卡其色風衣氣質深沉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男人奇怪地打量了一下屋內的陳設,目光落在架子上的瓶罐古玩上。
男人問一輕:“你是店裏的老闆嗎”
“我是。”
男人走到架子前,拿起架子上的一個筆筒小心的翻了翻,看了看筆筒下的篆字問一輕:“這裏是古董店吧。”
一輕輕聲回答:“你眼裏若只有古董,那這裏就是古董店。”
男人聽了一輕的話雖有些疑惑,但也並未細想,因爲此時他的眼裏的確只有古董。架子上的東西實在都太好了,隨便拿起一件就是好貨。
筆筒是乾隆年間的,出自顧珏手筆,筆筒上的壽星雕刻精美,笑容可掬。
筆筒旁的古董瓷枕是宋代的,淡青的顏色,波浪型紋理,造型清雅,造型宛若一片大荷葉。
唐代的唐三彩,元代的青花,一件件美不勝收,男人看後一件比一件喜歡,愛不釋手。
男人指了指一柄梅花紋的明代陶茶壺問一輕:“這個茶壺多少錢”
“六年壽命。”
“什麼”男人聽了一輕的話感到莫名其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年壽命。”一輕又重複了一遍。
男人有點生氣,不賣就不賣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什麼,但又有點不甘心。
“老闆,你誠心說個價,我真心想買。”
“六年壽命。”一輕固執地重複。
男人真有點生氣了,丟下一句:“莫名其妙。”打算離開。#
男人在離開前突然用餘光看到架子靠邊的位置有個白釉的牡丹瓷瓶,素白玉胚素面無華,如清水出芙蓉。側鋒勾勒的淡粉色牡丹如回眸一顧,盈盈笑靨。
男人將牡丹瓷瓶握在手裏看了又看,細細觸摸花瓶牡丹上每一片葉子和花瓣,久久不願放下。男人覺得這個瓷瓶似乎有種吸人的魔力,能將人的靈魂吸附在上面。
一輕看着男人如癡如醉的神態走過來問:“先生喜歡這個花瓶”
“瓶底也沒署名篆印,是哪個朝代誰的作品”
“明代,吳子奇。”
“吳子奇好像沒聽過。罷了罷了。老闆,這花瓶多少錢,說個價,我誠心要買。”
“20年壽命。”
“你說什麼”男人覺得自己要被一輕的說話方式整崩潰了。
“老闆,您到底賣與不賣,給個痛快話。”
一輕看男人不信,只得解釋一下。
“無論您信與不信,我這裏的商品都是要用壽命換的,那是一種您可能很難理解的方式。這個瓷瓶叫美人賞花瓷,也是我的珍愛之物,所以貴一些。”
“美人賞花瓷美人在哪”男人疑惑地左右看了看。
“美人走了。”
這句話一輕說的更爲詭異,可是男人卻鬼使神差的將信將疑的信了,不知爲什麼,他也覺得牡丹旁邊有個美人拿扇遮臉賞花才更合理。
男人驚異地問:“你真能取走人的性命”
一輕點點頭。
“我不用留下錢”
“是。”
雖然男人依舊沒完全相信一輕能取走他的性命,但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還是不敢輕易和一輕達成交易,而且也有可能一輕是個騙子,正在進行一種還未廣泛流傳的騙術。
但男人的確喜歡極了這個瓷瓶,左翻右看遲遲不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