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還流傳:沒有妙手韋覺拿不到的奇物靈藥。
韋覺喝着半禪和尚送來的酒,一時間很是苦惱。
南芝城,名字很是符合實際情況,地處嶺南,多出珍奇藥草,其中尤以靈芝品種最多,質量最好。按理說這樣一個地方該是藥鋪醫館林立之所,但很奇怪,這裏只有一家藥鋪,也是醫館芝春林。
韋覺看了看這家藥鋪的招牌,進到店內。
令人驚訝的是這家藥鋪很尋常。
這便很不尋常。
夥計是個精瘦的年輕人,看到有客人,忙熱情招呼:“請問您是買藥還是看病”
韋覺環顧四周,沒看到坐診醫師:“你們這還管看病我怎麼沒見到坐堂大夫”
夥計笑着說:“您不知道,我們掌櫃就是一名大夫,而且最近新來了一名大夫,聽說很有本事,掌櫃對他很是尊敬,平時都不讓他出診,整天在房裏好像在配什麼藥方”
夥計正要繼續說,有人從內堂走出來,打斷他的話:“夥計,有客人來啊,是看病嗎”
韋覺看時,是一個身體略微發福的中年人,應是掌櫃。
卻沒想到掌櫃看到韋覺,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連忙就跪下了:“有幸得見妙手醫聖真容,三生有幸”
韋覺愣住了,連忙扶掌櫃起來,哭笑不得地道:“你認識我”
“醫聖畫像,哪位大夫不收藏幾幅當爲天下醫者共師”
韋覺擺擺手:“言重了,言重了不過掌櫃,你們這是不是有人見到遍體黑色的鹿”
掌櫃面露難色,對韋覺小聲說:“煩移尊步,內堂一敘。”
韋覺拱手道:“麻煩了。”便隨掌櫃進入內堂。
進入內堂,有一書房,掌櫃按動牆上一機關,書架移開,有暗門,韋覺跟着掌櫃從暗門進到其中,眼前景象令他歎爲觀止。
從極北苦寒地域冰霜草到南方海洋無人島熱荼花,從冰川九葉雪蓮到暗山蝴蝶靈芝,凡所應有無所不有,滿室藥香,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韋覺再拱手:“掌櫃收藏,讓韋某自慚形穢”
掌櫃一笑:“我也就有這麼點東西,祖上基業在這南芝城還算可以,買賣藥草也算有些財力,積攢收藏慢慢累積。不敢和醫聖媲比”
“掌櫃過謙了對了,那黑色的鹿”
掌櫃收起笑臉,正色道:“實不相瞞,那黑色的鹿是一藥師採藥時親眼所見,而那名藥師現在正在我這裏。我們正準備規劃妥當,一舉將其捕獲一探究竟。出發時間就定在後天一早,若得醫聖相助,自是手到擒來。”
“恭敬不如從命,放心,我只是好奇,不會奪人所好。”
“若是您想要,必定雙手奉上。”
韋覺擺擺手,就此告辭。
兩天後,三月三,宜還願祭拜,忌出遊狩獵。
韋覺來到城外約定地點,掌櫃果然已經在此等候,身邊跟着一個身穿黑袍的人,身材中等,比較瘦弱,頭上也戴着面具,包裹得嚴嚴實實。
韋覺料想此人便是那發現黑鹿的藥師,正欲與其打個招呼,掌櫃先一步將韋覺拉到一邊,低聲說:“醫聖有所不知,這藥師有些孤僻,一般不與人打交道,醫聖不用理會,一切由我溝通。”
掌櫃笑道:“粗鄙之人,不足掛齒。在下姓何,單名一個山字。醫聖稱我老何便可。”
韋覺忙道客氣,三人便出發,一路上那黑袍人果然不說話,只是在前帶路。
南芝城外忘東六裏是靈芝山,也是南芝城藥材的主要來源。黑袍人帶路直往靈芝山而去。
到靈芝山,穿過一個狹小隱蔽的山道,眼前有溪水潺潺,花樹叢生,讓人眼前一亮。
韋覺嘆道:“竟有如此勝地,可稱世外桃源。想必那黑鹿也出現在此處。奇地生奇物,天地孕靈秀”
掌櫃稱是,黑袍人稍稍停下,觀察四周後,手指溪邊。
韋覺不解,看向掌櫃。掌櫃解釋道:“他讓我們去那邊的花叢等待黑鹿現身。”
黑袍人拿出三顆藥,自己服了一顆,另兩顆給了掌櫃,掌櫃服下一顆,對韋覺說道:“這裏氣候溼熱,瘴氣嚴重。此是他針對瘴氣煉製的解毒丸,服下一顆可保無恙。”
韋覺恍然大悟,接過掌櫃手中的藥,隨即服下。
三人來到溪邊,藏身於此。
等待一個時辰左右,忽然聽到有動物的叫聲,聲音像鹿,黑袍人終於開口,聲音中掩飾不住的激動:“來了”
三人定睛看去,在溪水的另一側五六米的地方,果然有一頭鹿,與常鹿不同,這頭鹿通體黑色,但是不知爲什麼尾巴卻是綠色,簡直怪異。
掌櫃驚疑:“怎麼會”
韋覺驚叫:“這頭鹿竟是百年一見的奇物,那綠色的尾巴更是珍貴”
掌櫃聽後展顏,不待分說,黑袍人已經拿出一弩,箭上顯然塗有麻藥,射出一箭。
那鹿應聲倒地,“中了”掌櫃高興地說。
三人一起衝出,韋覺最快,率先來到那鹿身邊。
那頭鹿正倒在溪邊,身邊的溪水有些已經染成黑色,從遠處由於溪水的反光看不出來。
韋覺用手在鹿身上一摸,果然蹭下一些黑色,還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怎麼會”
韋覺忽然皺緊眉頭,轉身驚異道:“是你”
掌櫃這才姍姍來遲,臉上仍是洋溢着笑容,“醫聖不要血口噴人,可不是我。”
黑袍人走到韋覺面前,出乎意料地笑起來:“不要硬撐了,還不倒下。”
韋覺果然難以站立,癱坐在地上,臉色陰沉地說:“爲什麼”
黑袍人忽然蹲下,摘掉帽子,韋覺看到一張慘白削瘦的臉,顯然是常年不見陽光及接觸毒物所致。
“你可記得張宏”
“不記得了。”
黑袍人仰天大笑,“爹,你看到了嗎你的仇人,這個道貌岸然的殺人兇手,竟然一點都不記得你”他低下頭,眼裏含淚,額頭青筋突起。
“五年前,典獄司張大人,被你毒死的那個張大人,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只是爲了那株天星草”
韋覺似想起,不過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原來你是張宏的兒子我確是爲了那株天星草,不過是你爹求我給他我的獨門奇藥濁酒。我更不是殺你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