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條條溼滑的觸手從這輛囚車裏伸出來把他拖進了黑暗的深淵裏，
那個野人就在籠子裏張牙舞爪露出了血盆大口，彷彿地獄裏放出來的惡魔，
而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下三路，似乎已經把自己的那個部位切開了，
那種瘮人的感覺敲骨吸髓，
感覺到褲襠裏有一股熱流，還好有厚厚的兜襠布兜着。
死尼瑪，竟然失禁了
高力士整個人都快不行了，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下去了。
得趕緊回去換一塊。
都沒讓許年把話說完，高力士顫巍巍的離開籠子邊就上了自己的那匹馬，一揮手，趕緊帶着車隊就進城了。
完全沒了剛纔那種高高在上天子寵臣的氣勢。
李凌香跪在籠子裏給許年磕頭，
“神醫小郎，某家叫你耶耶行不行，叫你祖宗都可以啊，你鬧夠了沒有你別鬧了行不行你連聖上身邊的太監都敢惹，你不想活，某家還想活。”
章仇無果好奇的抓着籠子，問道：
“小郎，你到底都跟他說了些啥能把他嚇成那樣”
許年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
“怪我咯，醫者父母心，可是病犯不配合，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還能咋樣。”
高力士走路的樣子是鵝步，這很奇怪，很不正常。
這種鵝步，通常是殘疾人，老年人，纔會有的走路姿態。
高力士纔多大年紀，保守估計不超過三十歲，這種走路姿態，不應該出現在他這種年輕人的身上。
再加上他那一身香味，薰得人都沒法靠近跟他說話。
至於在身上撲了那麼多香粉麼
雖然是太監，本質上還是一個男人吧，至少心理上還沒改變吧。
何至於在身上撲的比女人還要多的香粉。
那味道隨風飄十里，不就是在掩蓋身上的怪味麼。
出於以上各種觀察，許年才判斷出高力士那裏沒有割好。
再說了，以古代那種野蠻不人道的閹割方式，十個太監裏有八個都沒割好。
所以許年纔有信心一憋一個準。
沒割好的後遺症對於太監來說，那就是痛苦一生折磨一生的問題。
高力士沉默不語埋頭趕路，爭取最快時間把許年扔進大牢，
然後趕回去換一塊兜襠布。
現在胯下這一塊溼噠噠黏糊糊讓人很不舒服。
天牢，又稱大理獄，和大理寺是分開的。
大理寺是審判庭，大理獄纔是關押重型犯的監獄。
高力士帶着囚車隊走上了朱雀大街，然後一路向北狂奔。
“朱雀大街好大好寬敞啊”
終於見到仰慕已久的朱雀大街，許年這一路上就忍不住嘖嘖讚歎。
“大你個錘子啊，進了大獄，耶耶就涼涼了。”
李凌香看着道路盡頭，在暮色中如一頭崢嶸怪獸一般的城牆，眼中滿是絕望。
“要涼大夥一起涼，怕啥。”
章仇無果神經大條，似乎就沒什麼能夠讓他害怕的。
大路的盡頭是皇城。
那高大漆黑的城牆，就是皇城的城牆。
大唐權利機關，各個行政部門辦公場所，基本上都集中在皇城裏面。
大理獄也在皇城裏
許年不得而知。
但他現在已經坐在囚車裏進了皇城。
進了皇城裏面後，天色完全就黑了下來。
車隊亮起了燈，一行人就着昏暗的燈光中前行。
也不知在皇城裏繞了多久，就看見前方有兩座碟樓，碟樓上燃燒着熊熊火焰，照亮了四周的空間。
車隊從兩座碟樓中間穿過，不遠處兩扇寬大厚重的大門已經打開。
穿過大門後，好像進入了一座街坊裏。
馬車在一片空地裏停下了。
“到地方了，下車，下車。”
囚車的門被打開，高力士一把拎起許年就丟在了外面雪地上。
報復啊，這是妥妥的報復。
高力士怒氣未消，不過他也不敢太使勁，
因爲他知道這個野人對大唐有用，對李隆基有用。
有獄吏上來把許年按在地上，給他套上了腳鏈和手鍊。
那鐵鏈有二指粗細，不僅粗糙，還有點沉重。
呃，這還來真的了。
除此外都還好，沒扒衣服沒搜身，也沒有傳說中的一百殺威棒。
章仇無果，李凌香，他們兩個也是如此。
似乎上面有人打了招呼，否則不會對他們如此優待。
高力士交代了幾句話留下幾個小太監就迫不及待的走了。
他是真的憋不住了。
兩名獄吏一邊一個從咯吱窩下把許年架起來就往裏面走。
許年是兩腳懸空的，就這樣被架進了一座門樓裏。
好吧，這下子想逃也逃不掉了。
進了門樓後就開始往下面走。
有臺階通往地底下，下到臺階底部是一條平坦幽深的通道，
臺階兩邊的牆壁上插着火把，通道的牆壁上也插着火把。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怪怪的油煙味。
臺階下的通道有點狹窄，無法三人並行，於是許年就被放了下來，讓他自己走。
通道的兩邊就是籠子一樣一間間的牢房。
裏面或多或少都關着人。
有的是頭髮斑白的老人，也有年紀輕輕的年輕人，
就是沒看見一個女人。
這些囚犯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一個個都來到籠子邊上，看着走進來的許年他們這些人。
這些人的眼睛，就像夜貓子一樣，在幽暗的地下空間泛着藍光。
許年被他們看得汗毛都倒豎了起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去。
通道的盡頭又是向下的臺階，臺階下依然還是一條通道。
這地下到底有幾層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一共有三層。
章仇無果，李凌香，他們兩個人被留在了第二層，
許年被推下了第三層。
第三層臺階下面接通的是一條甬道，
甬道兩邊沒有籠子一樣的牢房，全是實打實的牆壁。
甬道的牆壁上也沒有照明的火把。
一名獄吏從臺階的牆壁上取下一支火把走到前面帶路，許年緊跟在他後面。
本來押送許年的只有兩名獄吏，不知何時又跟了三名身穿宮服的太監下來。
於是跟在許年後面的走的，就有四個人了。
甬道很窄，只容一人通過，衆人魚貫前行。
一開始許年還在擔心，如果這些人想對自己乾點什麼的話，自己也只有認命的份，
不過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幾名太監談論的好像是另外一件事，和自己不搭噶。
那些人口中文縐縐的官文，許年沒聽懂多少。
甬道有多長黑暗中具體也感覺不出來。
總之走出甬道後，許年就來到了一個巨大空間。
這個空間給許年的感覺，有點像月牙谷裏的那個天坑。
只是沒那麼高，面積也沒那麼大。
沒想到，皇城天牢的下面，還有這麼一個所在。
這個巨大空間裏，點着無數的桐油燈，油煙把牆壁都給燻黑了。
空間的頂部，吊着十幾個大鐵籠子。
這些鏽跡斑斑的鐵籠子，讓這個地下空間，更顯詭異。
一名獄吏搖動牆上機關放下了一個鐵籠子，鐵籠子裏面，關着一個人。
那個人一頭斑白頭髮，如一窩稻草一般亂蓬蓬的罩住了頭臉，看不清他的本來面目。
“郭元振”
一名太監走上前，扯着公鴨嗓子喝到，
許年腦袋嗡的一聲，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這個人。
“罪臣在”
郭元振的聲音，渾厚無比。
“接旨”
郭元振雙膝跪下，整個人就匍匐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