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路過許年所在的偏殿的時候,這纔想起來有一隻猴子住在這,
於是在姚崇高力士的陪伴下順路拐進來看看。
當李隆基和姚崇高力士看見渾身都纏滿了麻布像一具木乃伊一樣躺在牀榻上的許年時,他們都嚇了一跳。
“怎麼摔得這麼厲害”
“回稟聖上,阿郎除了外傷,還落下了內傷。”
跪伏在地上的皇甫芸回答了李隆基的問題。
即便是許年沒有內傷,皇甫芸也主動將它添加了進去,
這是必須的,在聖上面前,一定要表現得越慘越好。
吔,真是我的好姑涼,許年在心中默默給皇甫芸點贊。
從地牢頂上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有內傷也是難免,李隆基對此沒有一丁點的懷疑,
“你就是皇甫經文的那個女奴女兒吧”
姚崇把皇甫芸帶進宮裏的事情,已經告訴了李隆基。
“回稟聖上,奴家正是。”
“嗯,朕已經給了你們母女倆良人的身份,從今以後不再受制於皇甫家的那個長孫毒婦了,好好過日子去吧,”
“謝聖上隆恩”
“但是你以後可要看緊了這隻猴子,別讓他再出來鬧事了。”
“奴家謹遵聖上之命”
李隆基繞到桌子跟前,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兩盒藥膏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這就是給這猴子用的藥”
“回稟聖上,正是。”
“藥方呢”
許年趕緊接上話茬,
“藥方等我身體好了之後就抄寫下來交給聖上。”
李隆基一指皇甫芸,
“還有給她治體蘚的藥方。”
“沒問題沒問題”
不就幾張藥方麼,許年的回答很乾脆。
當今聖上開口要許年的藥方,皇甫芸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這猴子服帖了李隆基也就滿意了,用手指着許年點了點,
“你這猴子,好好休息吧。”
李隆基這是要走了,許年趕緊問道:
“聖上,將作監的雪橇車造的如何了”
“啊,已經造好了幾部樣車,朕今天就是要去看試車的,”
李隆基走過來俯視着躺在牀榻上無法動彈的許年,
“要是那車子不能在雪地上載重使用,朕就剁了你喂狗”
皇甫芸趕緊爬上牀趴在許年身上,
“聖上饒命”
李隆基哈哈大笑着離開了。
將作監與太極宮僅有一牆之隔,
太極宮太極殿前的廣場夠寬敞,而且廣場上的積雪已經很厚了。
所以今天雪橇車的演示,就放在了太極殿前的廣場上。
幾輛規格尺寸不同,有大有小的雪橇車並排放置在雪地上,
雪橇車與雪地之間的接觸面很寬,由此分散了車身重量的壓力,
因此雖然雪橇車車身巨大,但是在雪地上也只留下淺淺的壓痕。
將作監的工匠正在往雪橇車上搬壓重石,以此來測算雪橇車的載重。
李隆基來到的時候,雪橇車的載重已經測算的差不多了,
一頭白髮花白鬍子的大作匠王仁皎顫巍巍的踩着積雪上前給李隆基見禮,
“老國丈免禮,這幾日把你累壞了。”
“爲國分憂,應當的。”
王仁皎,王皇后的老父親,
即是將作監的大匠,又是十二卿之一的太僕卿,爵位祁國公。
“這雪橇車能用麼”
“能用,還很好用”
老國丈彎着腰不斷咳嗽,領着李隆基走到三輛雪橇車前,
“這小車能夠承載三百斤,中車承載六百斤,大車承載千餘斤。”
李隆基好奇的走過去一看,然後就氣不打一處來,
只不過結構複雜了些而已,
這隻奸詐的小猴子,被他給矇騙了,
可是還得心甘情願接受他的矇騙,
因爲滿大唐的工匠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想到雪橇車竟然就是這樣的結構,
明明滑雪板圖紙也有了也都造出來了,
就不能聯想到雪橇車上去
讓這猴子白白撿了一個大便宜
李隆基心中這個鬱悶啊,
這是吃了野猴子多大的虧啊,還答應了他的三個要求,
看來黑得還不夠,還得繼續黑這隻猴子。
李隆基獨自一人雙拳緊握仰頭四十五度看天在寒風中佇立了好一會,
最終無奈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
“走起來試試看。”
“若”
王仁皎一揮手,一旁待命的將作監工匠馬上就行動了起來,
一匹匹駱駝被套上了車轅,拉着承載着載重石的雪橇車開始在雪地上穩穩當當的滑行起來。
速度比帶輪子的馬車快了不知道多少。
看着拉車的駱駝拉着千餘斤重的雪橇車在雪地上輕鬆的飛跑,似乎都沒費多少力氣。
李隆基看見這一幕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許年的怨氣也就消散了許多。
回過頭問姚崇:
“姚愛卿,你看這雪橇車要打造多少輛纔夠使用”
姚崇拱手回答道:
“多多益善”
李隆基仰天哈哈大笑,
“姚愛卿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好東西自然是不嫌多的”
“就是這樣,加緊打造這種雪橇車,能造多少就造多少。”
李隆基攙扶着王仁皎坐上了一輛空出來的小型雪橇車,
“老國丈,打造雪橇車的事情,朕另外安排人監督,您老這身體,還是要多注意保養。”
“無妨,偶感風寒罷了。”
“朕送你到猴子哪兒去,讓他給你診斷診斷”
王仁皎坐着雪橇車來到大明宮偏殿隔間裏的時候,皇甫芸正在給許年餵飯。
自從皇甫芸來到後,原來這隔間裏的兩個小太監小宮女都被她給轟出去了。
此刻就哆哆嗦嗦的站在宮殿外面的走廊上,縮着脖子把手籠在袖子裏跺着腳吹西北風,
小太監:母猴子好凶啊
小宮女:嗯,嗯,還是公猴子好侍候。
顫巍巍的王仁皎被站在外面吹風的小太監扶下了雪橇車走進了隔間裏。
今天兩個小宮女煮的米粥不夠爛皇甫芸很不滿意,
於是她將米粥吹涼了之後,放進嘴裏嚼爛,再吐在湯匙裏塞進許年的嘴裏喂他喫。
渾身都包在麻布膏藥裏面的許年,就像剛出生的襁褓裏的嬰兒一樣任由皇甫芸擺佈,被迫一口一口痛不欲生地喫着皇甫芸的口水粥,
站在他們背後看見這一幕的老國丈王仁皎不淡定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呀,禮義廉恥還要不要哇
知道年輕人膩歪,可不知道的是他們能膩歪到這種地步
老國丈王仁皎身上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忍不住就咳嗽了起來。
驚動了一個喂得起勁一個喫的不可自拔的猴子家小兩口。
老國丈這咳得呀是滿臉通紅差點背過氣去,可卡在胸口的一口痰就是出不來。
小太監趕緊搬來了一張胡凳給老國丈王仁皎坐下,小宮女在後面拍着背幫他順氣。
“拍背不是這麼拍的”
許年是醫生,職業習慣下,光靠耳朵聽都能聽出來這白鬍子老頭是支氣管發炎了。
北方冬天的氣候乾冷,上了歲數的老人,很容易犯上這種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