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繼任者 >第447章 不要命往前衝(二)
    “我覺得,要找到古漢科,似乎比登天還難,國務院、省、市、縣相關領導、相關部門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找他,他卻杳無音訊,憑空在我們這個世界消失了。”我說。

    “我初步打聽了一下,有的說跑到國外去了,有的說被大官保護起來了,有的說整容後躲起來了,有的說被人暗殺後,毀屍滅跡了等等。你覺得,古漢科哪一種可能性大一點呢”我問。

    “對於古漢科,雖然衆說紛紜,莫衷一是。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古漢科肯定還活着。”縣委副書記、縣政法委書記趙程大說。

    “你怎麼知道古漢科還活着呢”

    “首先,古漢科不想死,他想好好地活下去。”

    “爲什麼這麼說啊”

    “你想啊,古漢科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的打拼,可不是爲了死,而是爲了好好地活着,不愁喫不愁穿,不愁沒有錢,好好地享受生活,享受榮華富貴。”趙書記說。

    “還有呢”我問。

    “古漢科不能死。”

    “這又是爲什麼呢”

    “國務院調查報告說得很清楚,古漢科涉嫌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行賄罪,必須移送司法機關處理。既然涉及到行賄,必然有受賄。”趙書記說。

    “那些受賄的,廣義上來說,那些得了古漢科好處的人,那些跟古漢科狼狽爲奸的人,當然希望古漢科能速死,最好是自然死亡。譬如說心肌梗塞、腦溢血什麼的。這樣一了百了,大家都心安,都一塊石頭落地,都不會睡不着覺。”趙書記說。

    “然而,據我所知,古漢科身體硬朗得很,他不可能速死,或者是自然死亡。古漢科精明得很,他肯定保留了不少過硬的證據,意圖保護自己。如果有人加害他,他託付的那些人,肯定會公開證據。讓加害他的人,有所忌憚,不至於原形畢露。”趙書記說。

    “所以,我覺得古漢科還好好地活着,他最好的結局是,在某些人的庇護下,隱祕地、舒舒服服地活着,直到自然死亡爲止。”趙書記說。

    “爲了活下去,古漢科付出的代價是,失去在公共場合露面的機會。那些庇護他的人付出的代價是,承擔庇護他的風險,巨大的風險。”趙書記說。

    “所以,你說的跑到國外去了,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你也知道,現在追逃這麼嚴,風聲這麼緊,跑到國外去了,也不是進入天堂了,也隨時有被抓捕回來的可能。古漢科自己不會冒這個險,古漢科背後的力量也不會同意古漢科冒這個險。”趙書記說。

    “有的說被大官保護起來了,如果把大官的意思延伸一下,說成是有勢力的人,那極有可能。我覺得,古漢科最大的可能是被有勢力的人庇護起來了。”趙書記說。

    “古漢科雖然失去了完全行動的自由,但還好好地活着。對於古漢科來說,不入牢獄,不喫槍子,能相對自由地活着,就是萬幸。他沒有別的路可走,只能如此。”趙書記說。

    “有的說整容後躲起來了,說古漢科躲起來了,我信。但說整了容,我不信。現在,古漢科已經是通天的人物,有關部門早已對他佈下了天羅地網,整容有個屁用。即便整容了,他又能逃到哪裏去”趙書記說。

    “有的說被人暗殺後,毀屍滅跡了。我個人認爲,這種可能性不存在。即便是古漢科背後強大的力量,也不敢動古漢科,冒惹火燒身,讓自己原形畢露的風險。”趙書記說。

    “只有一種可能,古漢科有可能被滅口。”趙書記說。

    “哪一種可能啊”我問。

    “那就是古漢科自己不小心,或者庇護他的力量不小心,被人發現的時候。這種情況下有兩種可能,一是被一般的人發現,庇護他的力量有可能做掉一般的人,繼續讓古漢科隱祕地生活下去。”趙書記說。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庇護他的力量,知道是被公安機關發現的時候,庇護他的力量纔不得不採取極端措施,讓古漢科永遠閉嘴。”趙書記說。

    “你說的好嚇人啊。”我說。

    “不是我嚇人,這是事物發展的邏輯啊。不說我是半吊子專業人士,就是不知道這方面事情的人士,也可以推測出這種結論啊。”趙書記說。

    “這是第四件事,你再說第五件事吧。”我說。

    關於古漢科,不說上面,只說月光縣,縣裏發生的幾起影響大的事件,如柳樹鄉黨委書記柳順平喫喝嫖賭、三村農民組團上訪、奮進集團下崗職工圍堵縣委、縣政府都與他有關,淩河大橋垮塌他是始作俑者,礦業公司轉賣也可能與他有關。

    他

    可以說是打開月光縣這麼多年如一團迷霧、始終亂糟糟局面的一把鑰匙。我相信,只要找到他,設法讓他開口,月光縣許多問題就會得到解決,月光縣肯定就能擺脫歷史包袱,輕裝上陣。

    可是,可是從趙書記這裏,又能瞭解出什麼名堂呢我不得不繼續問下面的問題。

    “第五件事,就是你下令祕密尋找石遠方。”趙書記說。

    “這也歸於不要命往前衝啊”

    “是啊。關於石遠方,其實我們談得夠多的了。什麼這階段那階段,這變化那變化,在國內在國外。他既然能神祕地消失,說明他背後也有一種神祕而強大的力量啊。”趙書記說。

    “他過去是市縣兩級地下組織部部長,還是我們市縣風雲一時的人物,這也是一個馬蜂窩,把他歸於你不要命往前衝一類的事,也很正常啊。”趙書記說。

    “其實,石遠方是一個正常的公民,他悄悄地離開月光縣時,也沒有犯什麼事,也不是負案在逃。他不像古漢科一樣,是全國通緝的犯罪嫌疑人。他大可不必隱名埋姓,他應該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在陽光下生活。”我說。

    “我不是很你講了老鷹的故事嗎石遠方願意跟過去一刀兩斷,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你能把他怎麼樣”

    “人各有志,我當然不能把他怎麼樣。”

    “所以,我覺得你祕密尋找石遠方,是多餘的,完全沒有必要。我建議你,還是讓公安局停止尋找石遠方吧。公安局的事夠多了,文局長他們也是在疲於奔命,給他們減輕一點負擔吧。”趙書記說。

    “我知道文局長他們很辛苦,我也想跟他們減負,可實在減不下來啊。”我說。

    有關礦業公司的傳說、故事太多了,各種各樣的議論、猜測太多了,一直雲裏霧裏的,到現在我還沒有搞清楚,究竟是什麼回事

    我只是覺得,礦業公司就像一頭正至盛年的豬,肉肥膘壯,被人賣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貴,一次比一次離譜,一次比一次不正常。

    三次轉賣的數字總是在我腦海中出現,彷彿在無聲地向我述說着什麼,常常提醒着我,折磨着我。

    我能不假思索,對任何人流利地說出這些數據。

    第一次,由月光縣政府賣給了能利投資公司,評估價25.88億元,實際成交價18.88億元。第二次,由能利投資公司賣給了雲彩運集團公司,評估價51.55億元,成交價51億元。第三次,由雲彩運集團公司賣給了央企縱捭集團,評估價126.66億元,成交價126億元。

    就是說,一年左右的時間裏,經過三家國家認可的資產評估公司評估,礦業公司的資產價格一次比一次高,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央企縱捭集團成了最後的“接盤俠”。

    因爲縱捭集團是上市公司,收購礦業公司需要公告,需要開董事會和股東大會,幕後操作難度加大,反對聲一直不斷。

    雖然收購被通過,但也成爲縱捭集團老總被雙規的導火索。縱捭集團老總被雙規後,礦業公司就無人管理,成了一個爛攤子,導致公司停工,礦工下崗。

    原縣審計局局長,現縣委組織部部長、統戰部部長邊西林對我說,他個人覺得,就我們縣來說,馬志和石遠方推動賣礦業公司的積極性最大,也最爲可疑,他們很可能是“利益攸關方”。

    邊西林還覺得,石遠方肯定在經濟上有問題,趁還沒有審計,抓緊推動出賣礦業公司,試圖掩蓋什麼,一賣百了。而且,馬志趁着新縣委書記沒來,自己代理縣委書記的空檔,閃電般地走完出賣礦業公司的一般程序,不能不令人生疑。

    市委書記翁敏傑說,他初步的打算是,馬上讓市紀委動起來,先把我們自己的事情搞清楚。鑑於事情重大,他還要到省裏去,向上官書記當面彙報,請求指示。如果這裏面有人涉及腐敗,涉及貪贓枉法,他一定嚴懲,絕不手軟。

    省委書記上官雲飛說,一些利益集團、權貴、公子哥們參與其中,中飽私囊,把礦業資產賣來賣去,價格越來越離譜,越賣越高,大多流進了他們自己的口袋。

    上官書記說,他們把國家的錢,把納稅人的錢,把股民的錢,把老百姓的錢完全不當回事,他們眼裏只有他們自己的利益。他們高高在上,毫無規矩,毫無底線,傷天害理,無惡不作,完全是一幫蛀蟲,一幫害人精。

    上官書記給我提出來了明確的要求,那畢竟是國家的礦產,不能放任不管。他要求我,按我的職責權限,從最開始查起,從第一次買賣開始查起,第一次交易畢竟是從縣裏開始的,縣裏畢竟是研究同意並簽字的。

    而我,而我能怎麼辦呢我能查清第一次出售礦業公司的情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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