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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一個幫手

    因爲不知外面發生了事,夜曦留了一個心眼,出來後便站在不遠處抄手圍廊拐角處等着,沒多久便見商陸匆忙地從蔣晗的書房走了出來。

    夜曦保持一定距離,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跟着,便見商陸拉了一匹快馬,匆匆忙忙地便出去了,她在後面小跑緊緊跟着,雖然跟不上,但也大概看出商陸是朝城門口去了。

    出城難道是去了清靈寺

    夜曦在心中難免疑惑,垂頭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不多時眼前出現了一個站定的身影,她險些一不小心撞了上去,擡頭一看,竟是先前那淘沙堂的老闆從憫生。

    那從憫生眉眼中帶着笑瞧着夜曦,“竟是何事讓夜姑娘如此憂愁啊”

    從憫生的身份神祕,第一次見她就送她東西,夜曦無端地覺得從憫生有些危險,夜曦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瞪着一雙大眼睛有些警惕地看着從憫生,緊着聲音說道,“從老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從憫生溫和一笑,“這是鄴城街上,難道不能出來轉轉了”

    夜曦不冷不熱地說道,“那可真是巧了。”

    從憫生笑着指着不遠處淘沙堂的小木門,“鋪子在那裏,我出現在這兒不意外吧。”

    夜曦面上不覺一熱,都怪她身體的直覺太強烈,走過一次的路便會記到心裏去,此時雖然無心,但卻憑藉身體的本能走到了淘沙堂附近。

    從憫生瞧着這丫頭有些窘的樣子,心中便覺得十分喜愛,“既是到了這裏,不如隨從某過去坐坐,我看你似乎有心事,沒準我能爲你解惑呢。”

    夜曦瞧着從憫生一直十分神祕的樣子,心中難免芥蒂,不過轉念一想,倒不如跟過去探一探他的虛實,反正她就是一張紙,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夜曦略微頷首,“恭敬不如從命。”

    從憫生在前面走,卻沒有去淘沙堂,反而是去了淘沙堂斜對面那棟門面亦不十分打眼的宅子。想來是嫌賭坊裏烏煙瘴氣,在附近置辦了宅子供自己歇腳。

    從憫生經營是京城最大的賭坊,夜曦本以爲他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卻不想他這將這宅子經營得十分雅緻,倒是頗有名士隱居的風範。

    夜曦隨他進了正廳,四處打量,便發現這裏似乎沒有其他人,靜得只有樹梢上漏下來的幾聲鳥鳴。

    夜曦原本有些發悶的心此時也平靜了不少。

    從憫生在正廳的木塌前坐下,親手給夜曦倒了杯茶,對夜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夜曦亦不扭捏,落落大方地在從憫生對面跪坐下來,端起茶摩擦輕嗅,卻沒有要喝的意思。

    這宅子裏雖看似無人,茶卻是熱的,也不知這平靜的宅子藏了多少祕密,夜曦垂着的眸子微微閃動,沒有作聲。

    從憫生淺品了一口茶,聲音醇厚地說道,“幾日未見,姑娘倒是清減了不少,身上的傷可好了”

    夜曦聞言看向他的眼睛,這雙眼睛帶着歲月沉積而來的睿智,此時平靜得好似一池深潭,卻又含着幾分關切。聽他這話裏的意思,似乎知道她前些日子受了傷,心中不免多了幾分詫異。

    夜曦抿着嘴笑,“多謝從老闆關心,已經大好了。”

    “我瞧着姑娘遠遠地追着寧遠將軍那隨從有一段路,許是將軍那裏發生了什麼事”

    夜曦雖然並不知情,但她知道從憫生一定知道些什麼,遂從容地將茶杯放在桌上,淡然地說道,“先生料事如神,心中已經猜出七八分了吧。”

    從憫生看着夜曦從容不迫地樣子,眼神有些迷離,這丫頭靜下來,與她真是像極了。

    從憫生此番尋了她來,便是爲她解惑的,見她這番瞭然於胸的模樣,以爲她已經知道些事情,方要說話,腦中忽然閃過她方纔在街上追着商陸跑的情景,便忍不住心中一嘆。

    她若是個知情人,便不會跟在那商陸的身後一看究竟,這丫頭竟然這樣沉得住氣,險些將他騙了過去。從憫生想到這裏,嘴角便溢出笑來。算了,他是個長輩,何必讓她此時兩樣一抹黑。

    “這倒不難猜,自然是到清靈寺尋侯爺的二夫人去了,這些日子皇后娘娘一直在忙着給安寧公主擇婿,昨日召了侯爺進宮,侯爺回來便去了清靈寺,若是從某猜得不錯,侯爺似乎有意爲寧遠將軍求取安寧公主。”

    夜曦聞言不免驚詫,她雖然沒見過侯爺,但也知道侯爺素來低調行事,很少參與內個政務,亦不涉入到皇子之間的爭鬥,如今怎麼忽然想爲蔣晗求取安寧公主了

    夜曦想起安寧每次見到蔣晗那般小鳥依人,獻媚撒嬌的樣子,便忍不住全身不自在,若是安寧嫁與蔣晗,日後還指不定得膩歪成什麼樣子。

    轉念一想,夜曦便忍不住想戳自己的腦門,這是蔣晗取媳婦,即便是不自在,也是蔣晗受着,關她什麼事,遂收斂心神,鎮靜了下來。

    夜曦輕聲道,“公子與侯爺素來不大親近,如今自然想從夫人那裏知道侯爺的意思。”說完笑着打量從憫生,“先生當真是消息靈通,連皇后召侯爺進宮這樣的密事都能知曉得如此及時。”

    從憫生並不否認,反倒是挑了挑眉,像個沒正行兒的長輩調笑小輩兒似的,聲音裏帶着幾分促狹,“所以,你要不要考慮請我幫忙”

    見從憫生如此坦蕩卻又不失風趣,夜曦忍不住嘴角上揚,心下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從憫生親近她的原因,遂試探道,“先生真是會說笑,您是這京城不顯山露水的高人,我一個小小的侍女,哪裏有分量入先生的眼。”

    從憫生輕輕敲了敲桌子,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這個丫頭真是戒心太重,到了我這個年紀,身邊沒個兒女鬧着,難免會覺得寂寞,你就當我是想尋個激靈的小丫頭當女兒養吧。”

    夜曦瞧着他裝出那副孤獨老人的樣子便覺得有些好玩,嘴裏卻也不鬆懈,“這京城百萬居民,以先生的財力,想尋個知書達理又善解人意的貴家小姐當乾女兒,亦是輕而易舉的事,想來夜曦是該慶幸先生的擡舉了”

    “出身名門倒是不重要,關鍵是性子要有趣,我瞧着你便不錯。”

    夜曦如今在侯府作侍女,蔣晗又存心瞞着她,消息閉塞,十分憋氣,眼下正需要有個人能幫她打探出消息送進來。

    這從憫生想盡辦法和她親近,甚至不惜在候府安插了眼線,否則又怎會知道她前些日子受傷的事情。如此不合常理之舉未免讓人心中生異,若是謹小慎微的人多半是會有多遠躲多遠,但夜曦遇事素來都是迎頭而上,從沒有過退縮的道理,因此倒是想瞧瞧他是做什麼打算。

    夜曦心中打定主意,作出有些欣喜的少女模樣,容顏素淨讓人瞧着便賞心悅目,一雙杏眼澄明而清澈,朝從憫生恭敬一拜,似山溪般清越的聲音從微動的薄脣間緩緩淌了出來,“那感情好,以後可要承蒙先生的照應了。”

    從憫生聞言眉眼都染上了幾分笑意,那笑一看便知是來自心底的歡喜,有幾分真情流露的意味,有些感慨的說道,“能讓你這丫頭點一次頭,當真是不容易。”從憫生說完撫掌三下,不多時夜曦便見之前在賭場來找她的那人從廳外走了進來。

    夜曦的眼睛毒,便是見過一面的人也能記住,她想起來這人名叫貫衆,是從憫生的侍從。

    從憫生吩咐道,“去把東西拿過來。”

    那貫衆聞言退了出去,不多時便拿來了一個小方小錦盒交到從憫生的手中,夜曦瞧着有些眼熟。

    從憫生打開盒子,將那條紅蓮血玉墜拿了出來,遞到夜曦手裏,“若是想求我幫忙,你便必須得把這墜子收下,時刻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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