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桓本以爲能唬住妹妹,卻不料宗政靈芸在只是愣了一下變恢復了平靜。

    宗政桓心道妹妹果然是長大了,十分有主見,一旦做了決定旁人難以改變,看着好脾氣實則比宮中小霸王魏清婉難說話多了。

    “哥哥,”宗政靈芸神情平靜:“我如今已有十七,這些年該見的都見了,並非你想象的那般單純,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很清楚。”

    “你先說清楚你進宮要做什麼。”宗政桓大步上前攔住她。

    換做平時,宗政桓是萬萬不會這般盤問的,奈何今日宗政靈芸態度有些奇怪,先是說要接任聖女,緊接着又要進宮。宗政靈芸雖然自小聰慧通透,異能也比宗政桓要強,在年紀上到底還是小了些,縱使再厲害,再閱歷和處事方面還是不如宗政桓的。

    “進宮觀察。”宗政靈芸語調沉沉,聽着有些疲憊:“順便提點或是敲打一下某些人。”

    “真的?”宗政桓頗爲懷疑。

    他並沒有錯過之前聽說國運增強時宗政靈芸那一瞬間的憤恨。

    宗政靈芸還是比較瞭解這個妹妹的,她如今看着平靜,卻隱隱透露出一股只有瞭解她的人才能感受出來的要進宮砍人的氣勢,讓他不得不驚。

    “哥哥不信,不如跟我一起進宮?”宗政靈芸歪頭看着他。

    宗政桓一時無言。

    宗政靈芸乃是公主伴讀,和皇子公主們一起長大,和魏清婉和魏清淮的關係都很好,她進宮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宗政桓作爲國師,和魏清璇成婚之後進宮的次數便少了,平日裏只有魏皇主動傳喚他或是有重大事情他才入宮面見魏皇,如今出了這樣的岔子,那人難免驚慌,他又在這個時候進宮,難免會打草驚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還不如裝作不知道。

    “進什麼宮,”宗政桓不說話的時候依舊是白衣如謫仙的形象,說出來的話卻莫名有些慫,他伸手去拉宗政靈芸:“別瞎折騰了。”

    宗政靈芸抽回自己的袖子,讓宗政桓的手撲了個空,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靈芸,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我們都能插手的,”眼看勸不住妹妹,宗政桓心底有些失落,更多是無奈和不理解:“你做這些有什麼用呢?不過都是無用功罷了,還平白的給自己招麻煩。”

    “知道結果就一定要認命嗎?”宗政靈芸這回沒有回頭,她背影挺直如松,聲音清越如佩環相撞,不高也不低更不鋒利,卻字字擲地有聲:“人這一生本就由對各種事物的全力拼搏和爭取構成,那些光輝的失敗事蹟在世人眼中是豐碑是標記,更是對一個人一生的評價,這些固然重要,可若是沒了那些艱辛的痛苦的爭取過程,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人這一生的軌跡,看似是從出生就計劃好了的,卻不代表這人就能一路躺贏成人生贏家。

    即便真有這種人,那也是撞了大運,前世八輩子積累的福分。

    命運早已在暗中規劃好一切,一個人的性格,他所處的環境,他人生所面臨的每一個抉擇每一次心理歷程,都是決定好的。

    除了宗政靈芸和宗政桓這般能看透未來的逆天級別異能者,基本沒有人能察覺出來自己幾乎是被操作的人生。

    宗政兩兄妹能夠在某些方面小程度的改變各人命運,卻無法改變歷史的進程。

    可沒法改變或是難以改變,不代表在命運面前就該束手就擒。

    不奮鬥到最後一刻,不被現實打的全無招架之力之前,絕不認輸。

    宗政桓看不見妹妹的表情,被她的話語震驚之餘,隱隱想起多年前自己尚且還年少,似乎也有過這般豪情萬丈不懼艱險的熱血時刻。

    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的心願早已在現實前消磨殆盡,似碎成了粉的宣紙,被風一吹,轉瞬消散無蹤。

    只是......

    “這回遭殃的是秦瑾瑜,並非你自己,你何苦爲了她這般執着?”宗政桓的眼睛裏明晃晃寫着不贊同。

    他知道宗政靈芸和秦瑾瑜關係也很好,但爲了朋友,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宗政靈芸自然也感覺出了宗政桓的疑惑,她心想如今不過是這般事情哥哥就如此反對,幸而他能力不如自己,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用三年壽命保住魏清淮一條胳膊的事情,否則還不氣得跳起來罵她蠢。

    “如今秦瑾瑜遭受折磨損失靈力,看着好像只是她自己的事

    情,”宗政靈芸道:“實則在未來關乎整個江山社稷,你難道真的不知?”

    宗政桓只不過是對於未來知曉的模糊了些,卻也不是異能失效了,真的就不知道此事嗎?

    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寧願自己矇蔽自己?

    宗政靈芸有些疲憊的內心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

    =

    魏國皇宮內部,德妃正在給因摔傷了腿後受驚過度導致發燒的十二皇子喂藥。

    德妃向來是個冷血冷情的,對自己的親兒子魏清宸尚且感情不深,對魏清宸的慫和沒志氣頗爲嫌棄,與這個抱養的兒子更是一點兒感情都沒有,之所以冒着十二皇子過病氣給她的風險屈尊給十二皇子喂藥純屬是因爲魏皇近日因十二皇子的事情十分震怒,她想要在魏皇面前表現好一些罷了。

    歐氏在一旁站着,滿臉淚水地看着牀上的十二皇子,大有一股十二皇子即將卒了的悲愴感。

    孩子病成這樣,作生母的哭上一哭倒也不奇怪,問題是歐氏平日裏也不怎麼關心十二皇子,每次十二皇子一有點兒或大或小的毛病,歐氏就不要命了一般地往德妃宮內衝,每次都一幅娘娘您若是不給我見兒子我就一頭撞死在您宮前的嬌柔淒涼。

    可把素來沒耐性脾氣不佳的德妃膈應的夠嗆。

    歐氏哭得那個喪氣,活像是死了兒子,弄得宮中曾一度曾有德妃娘娘虐待十二皇子的傳言,德妃雖不關心十二皇子,卻也從未虧待過,被歐氏這麼一搞,簡直裏外不是人。

    若非看在歐氏曾多次替她擋刀以及十二皇子還有用的份上,德妃簡直想找人活埋了歐氏。

    德妃疑心歐氏根本不是真心關心十二皇子,不過是想盼着十二皇子日後有了出息,她這個親孃能跟着享福。

    十二皇子魏清澤年紀本已不大,燒的迷迷糊糊的,德妃不耐煩地將勺子往孩子面前伸,看着咳嗽不止滿臉通紅的魏清澤,嫌棄地偏了偏頭。

    要不是希望自己親自給魏清澤喂藥的事情傳到魏皇耳中,她才懶得動。

    喂藥餵了一半,德妃的心腹大宮女來到了她身側,一臉“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不能見人”的神祕感,輕聲開口:“娘娘,奴婢有事稟報。”

    德妃眼皮子都沒掀一下,語氣不容置疑:“你們都出去。”

    周圍伺候着的宮人都紛紛退下,唯有歐氏還磨磨唧唧的不肯走,哭喪着臉像個幽魂似的戳在那兒,被德妃身邊的大宮女冷冷一瞪,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一幅沒聽到八卦真可惜的神情。

    至於本就年紀小又燒糊塗了的十二皇子,被德妃和大宮女生生無視了。

    這孩子平日裏被德妃訓的老老實實的,嘴巴比宮裏那些看着老實爭着表忠心的宮人們嚴實多了。

    “說吧。”德妃不耐煩地吹了吹有些燙的湯藥,直到那湯藥的溫度適合入口,才塞進十二皇子嘴巴里。

    “東宮那邊好像出了大事......”平日裏伶牙俐齒一口氣能把宮裏面德妃死敵全都吐槽一遍都不需要換氣的大宮女此刻有些遲疑,不知爲何說了一句之後就停了下來。

    德妃原本皺起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嘴角浮現出笑意。

    喲呵,太子終於倒黴了。

    等了半天沒聽到下文的德妃很不滿:“你說書呢還專門吊人胃口?”

    大宮女的臉苦成了一朵蔫巴巴的菊花:“是......是朱良媛出事了......”

    德妃手中的湯藥差點兒灑在十二皇子臉上。

    說起來,她還是挺喜歡這個侄女的。

    一來是因爲這孩子的性情居然和自己年少時有那麼幾分相像,二來她一貫憎惡自己的母族,而被朱家送進宮的女兒都是能歌善舞容貌豔麗且在家族中不受寵、隨時可以作爲棄子的存在。

    ------題外話------

    注:文中關於“命運早已被設置好沒法輕易改變”這種論調僅限於劇情需要,不等同於現實,請勿將書中論調代入現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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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文中關於“命運早已被設置好沒法輕易改變”這種論調僅限於劇情需要,不等同於現實,請勿將書中論調代入現實生活!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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